無法被祝福的獸人們(舊) - 第六回：男孩與女孩的交集

　　「那邊喔！還有那裡也是！」

　　迎接清爽早晨的森林裡，世櫻指點著每一個要蒐集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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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是一點一滴地蒐集，不知不覺人類手裡也拿了足以用雙手環抱的資源。

　　「感覺真是有份量......」人類輕輕地上下擺動，紮實地感受物資在懷中晃動的沉重感。

　　「啊！抱歉！我沒有注意到......這樣會不會太多？」

　　「沒事啦！」人類笑笑回答，並加大了晃動的力道，「妳看！這點重量根本......欸？」他沒想到的是，所有蒐集的資源瓦解掉，可以抓住的支點也隨之消失。「唔哇啊－－」理所當然地，人類就這樣被資源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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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是的。」世櫻深深嘆口氣，開始幫忙把人類從資源的深淵中拖出來。「下次要小心點啊。」

　　「嘿嘿......抱歉。」

　　雖然偶爾會鬧一點，但是這樣嬉鬧的人類......

　　「好啦！先把資源拿回去吧！」世櫻露出開心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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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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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古堡的他們將資源整理好後，世櫻隨即開始準備了中餐。

　　「對了，源睦大概什麼時候......」

　　人類話還沒說完，大門被輕輕推開，從門口進來的正是剛提到的名字。

　　他一手拉著魚網扛在背上，毛躁的毛髮也是明顯受過大水的洗禮後自然風乾而成，踩的腳步仍趴噠趴噠地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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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今天採集的資源......嗯？」

　　源睦像是把人類當作空氣般地存在，從一旁經過直往廚房走去。

　　接著把漁網輕輕一甩放到桌上，雖說都是些小魚，不過以一餐來說也相當足夠。

　　「今天狀況不算好......這些應該加減還可以弄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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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準備食材的世櫻前來看情況，「這些的話足夠......小睦？」

　　源睦正眼都沒看世櫻一眼直接走出廚房而留下困惑的她，人類也只能默默地看著他走上二樓。

　　「我想先去休息一下，要吃飯的話再叫我......」最後有氣無力地留下這句話消失在人類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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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原本都還會打招呼，但過了幾天連理會都不理會，對世櫻也逐漸冷淡......

　　就像要刻意避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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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擔心小睦......」世櫻來到人類身旁透露擔憂，「是不是之前我說得太過分了......」

　　「不會，妳當下說得很正確。正因為是那句話才讓源睦認清現實。只是他確實變得太消沉了......」人類想到這幾天就算是吃飯，本來就不多話的源睦至少還會跟世櫻說點話，但現在卻是一句話也不說。「要說的話我也有責任，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開心起來的方法？」

　　一人一獸安靜地共同想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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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還是道個歉......」「我知道了！」世櫻還沒說完話，馬上被人類朝氣的答話打斷。

　　「我也來幫忙下廚吧！他一定會高興到痛哭流涕的！」

　　對於人類如此莫名的自信，世櫻尷尬附和地笑笑。

　　「痛哭流涕的話好像就有點本末倒置了......」世櫻以人類聽不見的細微聲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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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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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在床上翻來覆去，眉頭緊皺地像是做了惡夢。

　　最後他放棄抵抗，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他回來之後並沒有睡著過，就算閉著眼也沒辦法忘去前幾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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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識的小睦才不會做這種事！你不是我認識的小睦！』

　　像是不斷回放的語音，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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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自從剩下兩個人開始，一天比一天還拼命去尋找資源和食物。這樣努力錯了嗎？

　　也希望不要再有任何人踏進這個地方，所以想把到這裡的人類趕出去。這樣也是錯的嗎？

　　但事實確實是沒有考慮到世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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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把自以為的好意強加在別人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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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該怎麼辦呢？

　　已經變成這樣，第二次的失態，沒有臉去面對世櫻了......

　　就只能這樣嗎？沒辦法挽回些什麼嗎？

　　源睦兩手擠壓著自己的腦袋，最後仍像是洩氣的氣球放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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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眩燄哥哥，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呢......」

　　等候了數秒，回答的只有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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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經過了很久的時間，腦海裡還是會浮現那個人類的笑容。

　　『不可以吵架喔！』那個人類如是說著。

　　結果自己卻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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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之主......」源睦沙啞的聲音呼喊其名，眼淚不爭氣地從臉龐滑落。

　　明明該討厭，明明該厭惡，為什麼卻想依靠在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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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可能還有其他的方法啊？為什麼要這樣犧牲你自己？不是說好要一起活下去嗎？』

　　＂騙子......＂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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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就這樣死去好了。』

　　舌中的刺痛感是什麼？

　　但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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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睦！可以吃飯了！」世櫻的喊聲把源睦從深淵中拉回。

　　他驚地坐起身子，往掌理吐了一口水。

　　那是口水......混雜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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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掌心上浮現的黑色印記，不一會又消失無蹤。

　　他拍拍掌清掉口水，假裝沒見到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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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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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走下樓還沒到餐桌前，遠遠看著人類笑笑地站在餐桌旁。

　　『不曉得他在打什麼算盤......』

　　源睦嘆口氣，繼續往餐桌的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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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坐上餐桌以前，人類在他面前忽然鞠躬下腰遞出了一杯茶水，源睦不得不困惑地多看了幾眼。

　　「來喝一杯山茶吧？這是世櫻教我沖泡的喔！」

　　突然如此好心肯定有鬼。但看著人類真誠的笑容......源睦還是決定接過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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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杯身又看了水有沒有異樣，直到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後，源睦喝了一小口。

　　下一秒他停下動作，把所有的茶水吐回杯裡，並直接交還到人類手中。

　　「有夠苦......」給了低評語後，源睦忍著口中的苦味走到了餐桌的座位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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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哪裡做的方法不對嗎？奇怪？」人類不斷觀看自己的茶水研究著。

　　源睦無視吵雜的聲音，漫不經心地看著餐桌的擺設。

　　擺設也好，擺盤也好，那些仍是世櫻喜歡做的事，也是她少數可以樂在其中的事。

　　煮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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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不經意看到食材散亂的廚房，愣地睜大了眼。加上發現當下，人類刻意擋在廚房門前，一定有不單純的地方。

　　「今天的天氣......好像挺好的是不是？」人類的眼神飄忽明顯地在忽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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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下餐桌直直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像是散發霸氣的魔王，讓人類難以抵抗。

　　「那個那個那個......哇啊！」人類還沒想到其他藉口，被源睦輕鬆地推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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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好好地看了，切壞的食材散在廚房各處，像是內心被砍了好幾刀而感到無力。

　　「我我我可以解釋的！」人類急忙而結巴地趕回到廚房門口，就算用爬的也想抓住源睦的腳踝，只求他不要再往一步前進。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DzCqOIZK

　　「嗯？小睦？你什麼時候來的呀？」仍在處理濃湯最後一道工序的世櫻現在才發現源睦的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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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享用午餐時人類解釋了，為何廚房會那樣還有食材的問題。

　　「我原本想說親自下廚的話你應該會開心點，只是我忘了我好像是第一次下廚......啊哈哈！」隨後迴盪在空氣中的寂靜，只剩下人類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最後他還是放下笑容，「食材我會想辦法再去找的......」

　　源睦平靜地飲一口世櫻沖泡的茶水，「我懶得說什麼了......」吐出的氣息透露無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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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櫻像是啟動什麼開關，不斷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直到與源睦對上眼，彼此定格了一會。

　　「把嘴巴打開。」沒想到世櫻平靜地爆出令人震驚的話。

　　「為什麼要......唔唔！」想裝作沒事的源睦結果被世櫻強勢地用手打開了嘴。

　　在口腔內，世櫻好好地檢查，直到注意到邊緣有些傷口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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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傷口是什麼？」世櫻放下雙手讓他得以鬆開嘴。

　　「不小心咬到的......」像是要逃避一樣，他的眼神不敢面對她。

　　「為什麼不跟我說？」

　　面對世櫻一連串強勢的問話，連人類也從未見世櫻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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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小傷口沒什麼......」

　　「不是說好誰受傷的話不能互相隱瞞嗎？」

　　源睦被逼地沒辦法忽視世櫻認真動容的雙眼，這也是好幾天以來第一次正眼直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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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世櫻的強力要求下，中斷了午餐並為源睦進行治療。

　　享用完午餐的人類則是說想小憩一下而在沙發上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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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世櫻將剩下未用完的藥水放回醫藥箱，而一邊處理著剩下的用具。

　　「謝謝......」源睦看著世櫻小巧整理的動作，像是回到了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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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又受傷了？』

　　『我原本想說採集到大一點的果實，爬樹爬得更高，結果不小心......』

　　面對世櫻的無奈，源睦則嘻笑地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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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要小心點啦......不然這樣一直受傷，我也是會擔心的。』

　　雖然世櫻嘴裡唸著，但仍是為源睦的腳傷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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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是那麼平常，偶爾嘻笑打鬧，偶爾又要因為一些笨拙的情況向世櫻賠不是，但平凡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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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櫻......」源睦鼓起勇氣開口，語氣仍是混亂了些。「妳會討厭我嗎......」

　　他抿著嘴，正眼也不敢看一眼，做好了會收到最壞答案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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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比起收到回答，最先感受到的是溫暖的擁抱。

　　「我一直很喜歡小睦喔！只是小睦太努力了，所以.......偶爾也依靠一下我嘛！」

　　源睦眼裡湧現的淚水是渴望已久的救贖，為了報答而更用力地回抱著。

　　「我也一直喜歡著世櫻，所以才想著不想讓妳辛苦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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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聽這段過程的人類滿足地微笑，繼續側躺裝睡假裝沒聽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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