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氏等級XXX-幽靈船 -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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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年約三十歲上下，有道濃眉和相比之下略小的眼睛，穿著米黃色的類軍裝制服，此時正用警戒的神色盯著陸倚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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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衣服和你的同事很像，你們之前會不會認識呢？」鄭雅婷原本打算在陸倚杉落地之後給他來個擁抱，這名幹員的出現讓氣氛有點僵硬，只得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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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自己之前就是在委員會北區第一中心的外勤處服務，主要處理現場發生的異常事件和異常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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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民眾持有和使用異常物品是違法的行為，而這也是眼前這位前同事要以現行犯逮捕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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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並不認識眼前的這位探員，他身上穿的襯衫與自己房內的相同，應該如鄭雅婷所說屬同個單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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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信中提及的內容，如果任意將自己的行蹤透漏給委員會，說不定會引起更大的麻煩。可是如果自己是穿越來的，現在的自己或許正需要委員會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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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掙扎了片刻，想到現在或許都躲不了被逮捕的命運，不如就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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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委員會的，北區第一中心外勤處陸倚杉，編號76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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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聽了後神色並沒有放鬆，反而皺了下眉頭：「我也是外勤處的，不要隨便唬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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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可以查一下我的外勤編號。」陸倚杉又重複了一次。他對於是否可以查到十七年前的編號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有機會如果可以從眼前這位幹員身上套出更多訊息，將有助於自己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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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稍稍猶豫後便按下了腰間的無線電，壓低聲音說：「467呼叫北三。與現場男子接觸，對方自稱是外勤處的陸倚杉，編號76482。我沒見過他，幫我查一下。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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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的無線電配有空氣導管，因此管制室的回覆只有自己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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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收到。你說誰？完畢。」空氣導管中傳來的聲音有些動搖，聽起來不像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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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編號76482。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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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陸倚杉確實是北區中心外勤處的幹員，但他已經在十幾年前的事件中因公殉職。你眼前的應該是假冒的。我把照片發給到你的終端確認。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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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必小心，我已經請額外的支援過去。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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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讓公關處的早點過來，現場有太多民眾看到那顆氣球了。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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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說完對講機，對陸倚杉喝道：「雙手舉高，把手保持在我看的見的地方。站在那邊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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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只能聽話照做，將雙手舉過頭，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中心沒有查到資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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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邊不許動，你已經被逮捕了。」濃眉男子雖然這樣說，但仍警惕地與陸倚杉保持一小段距離，只用眼神監視他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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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大概猜到中心傳回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而眼前的男子礙於裝備和支援不足，不敢輕易上前逮捕而在等待支援，畢竟我的手中可能還藏有其他不明的異常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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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很難再從眼前的男子身上獲得更多關於自己的情報，更糟的是他自己賭錯了。他想起信中對他的警告，如掌心中木刺提醒著他要趕快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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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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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聽到無線電的內容嗎？」陸倚杉向飄回來的鄭雅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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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雅婷沉著臉點了點頭：「紀錄上你已經死了，他們懷疑你是假冒的，正準備派人過來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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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陸倚杉一怔，如果自己真的穿越十七年，失蹤的那麼長的時間可能會被當成身亡。但在自己失憶的情況下要怎麼跟委員會的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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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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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信上的訊息目前真假難辨，但對於委員會的不安和被逮捕的恐懼讓陸倚杉心中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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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輕舉妄動！」濃眉男子從腰間掏出了PPQ制式手槍，槍口保持朝下，準備隨時對眼前假冒前幹員的男子開槍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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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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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幽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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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幽浮長成那個樣子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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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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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人群突然傳來喧囂聲，對著燃燒的公寓上方發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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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上方出現了一艘鏽跡斑斑的碩大軍艦，長度大約有八層樓高，懸停在燒成火炬的樓頂上。船隻的甲板上遠遠地可以看見站滿了許多黑色的人影，隨著濃煙模糊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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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人影十分高大，莫約有兩公尺高，一雙雙燃燒的眼睛瞪著下方公園圍觀的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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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幽靈船啊！要來抓我們了！被抓到的人靈魂就會被困在船內永世不得超生啊！」花衣大嬸發出淒厲的嘶吼：「要來抓我們了！快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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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衣大嬸歇斯底里的嚎叫聲中滿溢著恐懼，立刻蔓延到周邊的人群，無論是剛逃出來心有餘悸的受災戶還是看好戲的路人，都被這瘋狂的喊叫聲驅動，向四周推擠奔逃，場面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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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啊啊啊！」花衣大嬸摔倒在地上，卻仍然發出駭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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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加入委員會時間不長，還沒有經歷太多異常事件，現在的情況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顧不得眼前還有一個尚未控制住的異常物品使用者，只能先捏著無線電回報管制室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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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北三，出大事了，支援什麼時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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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收到。現場發生什麼事？陸倚杉跑了嗎？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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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額，他趁機跑了。」一個不注意，陸倚杉就趁著這片騷動混入人群中消失了：「該死，但現在有更大的麻煩，現場出現了一艘船飄在空中，就停留在火場上方，那看起來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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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幽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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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幽靈船。現場民眾已經開始恐慌。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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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趕快遠離那棟建築物，那很可能是異常現象編號TW-443，愛氏等級XXX，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處理的。找個安全的地方拍幾張照片然後等待支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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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完畢。」濃眉男子按了兩下才用發抖的手指掛上無線電，愛氏等級XXX，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最高等級的異常事件：三個X分別代表著極度危險、無收容可能且完全無法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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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穩住蹣跚的步伐，趕緊用手上的終端拍了浮在公寓頂端的幽暗軍艦，船底下燃燒的公寓透著詭譎的幽暗火光，而船上的漆黑人影輪廓則越發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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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連續幾張照片都無法拍下幽靈船的影像，原本該是船的位置出現的濃密的黑煙，隱隱勾勒出船隻的外型。他心中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在待下去了，四週的人幾乎都已逃走，只留下花衣大嬸蜷縮在旁邊的草皮上發出無神的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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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將照片透過終端發給北三，從地上試圖跩起大嬸：「大嬸快走，這裡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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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要來抓我們了，他們要來了！」花衣大嬸眼神狂亂，四肢在地上扒著草皮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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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別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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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男子感到身後有股炙熱的高溫傳來，伴隨著濃烈的焦炭味和塑膠燃燒味，彷彿火場瞬間從公寓來到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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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轟呼轟呼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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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熱帶著節奏的沉重鼓風爐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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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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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焦黑的手搭上了濃眉男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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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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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回傳的照片投影在劉仁羽的螢幕上，烏黑的濃煙隱約呈現出船隻的造型，數不清幢幢的鬼影在甲板上漂浮，陰冷的眼神彷彿透過照片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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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下就將幽靈船出現的消息發布出去，愛氏等級XXX的異常事件觸發管制室中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紅色的鈴聲大作。正中央的巨大螢幕投影出周邊的多個監視器畫面，映照出公寓熊熊燃燒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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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制室約是國中教室大小，巨大的分割螢幕前擺放著一道半圓形的長條辦公桌，坐著七名穿著白色襯衫的管制人員。從警報響起，管制人員的手邊的對講機就沒有停過：聯繫額外的支援小隊，規劃現場的隔離區域，並向消防隊請求支援，請他們設法加派灑水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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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呼叫467，確認為TW-443 幽靈船，支援預計在五分鐘後趕到，你在巷口和第七分隊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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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線電傳來沙沙的電子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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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三呼叫467，收到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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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的電子雜訊逐漸變大，伴隨著呼轟呼轟呼轟鼓風爐的聲響，帶著節拍一陣一陣拍擊著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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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婦女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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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轟呼轟呼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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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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