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合集 - 熊與魚_04

　　結束考試的那天，我跟熊宇恒報備說我結束考試了，讓他星期五抽空跟我去吃飯。星期四整天，我拉著室友們去逛街，買了幾套風格少女的新衣服，準備星期五驚豔熊宇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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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時間前，我在校門口等著熊宇恒。今天我選了一件輕便休閒又不失少女氣質的連衣裙，站在門口偶爾會被男孩子多看兩眼。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不是熊宇恒的關注我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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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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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熊宇恒快步走來。我拉著裙擺，「怎麼樣？有沒有像女孩子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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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出門像女孩子……要幹嘛……」他偏過頭，視線飄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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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熊宇恒有沒有喜歡我這樣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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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我發現熊宇恒比上次見面還要顯得特別不自在。這樣的效果我是開心的，至少我能知道熊宇恒有在意我。因為很開心，我走路都帶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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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幹嘛？考完那麼興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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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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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走在他身前，有些得意忘形的拉著他的衣服，「快點，就在前面，我告訴你我們這邊最平價最好吃的拉麵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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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拉著我，又不是遛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兇狠，也沒有扯開我抓住他衣服的手。熊宇恒只是視線掃過我抓住他的小手，任我亂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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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拉麵店，我與熊宇恒坐在剩下的空位。店內很熱鬧，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學生，平價拉麵特別受學生黨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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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我們好朋友俞祐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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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見熟悉到不行的聲音，轉身一看，我的三個室友坐在隔壁桌，她們放下吸到一半的麵，滿臉準備吃瓜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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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不應該告訴她們我今天在這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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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呦呦呦？這就是傳說中的熊同學嗎？」第一個室友開始對熊宇恒陰陽怪氣的問候。熊宇恒被嚇得表情都失去管理，雙眼瞪得好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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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有個性欸？」室友二號越過室友一號看過來，視線停在熊宇恒臉上的疤痕，道：「這道疤怎麼回事啊？不會是幹架打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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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站起身，讓室友們不要提起熊宇恒臉上的疤痕。從以前我就隱約察覺，熊宇恒雖然不排斥別人對他的疤痕開適當的玩笑話，可是他本人不喜歡提起這個疤痕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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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跟室友們打在一起，防止她們別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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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很快調整心態，跟我的機車室友們打招呼：「妳們好，我是熊宇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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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那麼乖？我愣愣看著熊宇恒，原本擋著室友們的身體被第三位室友狠心推開，我只得坐回我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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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收斂了平時跟我互嗆的氣勢，跟室友們聊天那是畢恭畢敬，毫不怠慢。拉麵都來了，他還在被我的室友們搞身家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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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難得的約會被室友們攪亂，還是多少有些不開心。好在室友們在我們這桌拉麵上來以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停對我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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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能行，俞祐婉給我衝」這種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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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我看上的人怎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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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小地用鼻腔哼出一點氣，表現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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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慢我幾分鐘才開始吃拉麵。他嚐一口，開心地跟我說：「這比我那邊的拉麵還要好吃個十倍！」接著很快大口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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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他吃飯跟小孩子一樣，看不出來是成年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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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比喻，吃起麵來多了幾分不想輸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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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熊宇恒吃著拉麵的雙手是短袖沒法遮掩的手臂。我看著他手臂比以前多點緊實的肌肉，有些意外，麵都有點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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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健身啊？」我的嘴角還掛著幾條沒有入口的麵，不自覺地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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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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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室友們帶我一起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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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神仙好室友，要是被我知道還不被我點十個讚？我吸過嘴邊的麵，再想想，不太對啊！那他的肚子呢？不會吧？我的軟軟的熊宇恒的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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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肚……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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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聲若蚊蟻地說著。剛剛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臉燙的快跟身前的拉麵熱湯一樣可以煮麵。不知道他聽到多少，我趕緊把臉再次埋在碗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認真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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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出店內，熊宇恒都沒有跟我再提起健身的事情。我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畢竟我的臉皮還沒厚到身為他好友還特別關心他肚子上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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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我走的緩慢。難得跟熊宇恒出來吃飯，我不想那麼快回去。我跟在熊宇恒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想起高三那年，我也是每天早上看著這個背影去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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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跑步上前，與熊宇恒肩並著肩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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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告白嗎？我覺得要表白必須把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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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知道嗎？這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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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愕地抬頭看他，熊宇恒說這句話時沒有看著我，我只能見他有些落寞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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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等我回覆，繼續說下去：「是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劃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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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以前也是每天都有爭吵的家庭。我爸跟我媽每天都會互相大叫大吼，我每次回家都會被震耳欲聾的吵架聲音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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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的視線下移，停在我的臉上。我們很有默契的停住前進的步伐，我認真聽著他說，他從來不曾跟別人分享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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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哭過、勸過，都沒有效果。就是因為一次勸架不成，我媽手裡的利器掃到我的臉上，才有這個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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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幸的大幸是沒有傷到眼睛吧。」他指著自己臉上靠近傷疤的左眼，「那之後他們就不太吵了。我只是，想跟妳說這個疤痕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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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我心疼的欲言又止，他笑著，讓氣氛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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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也不太在意了。雖然我確實不太喜歡跟別人解釋傷疤的故事，可是妳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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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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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碰上他的疤痕位置。顏色與旁邊皮膚明顯不同的永遠消去不了的傷疤，從他小時候就刻在臉上。那他是從什麼時候被誤會是問題學生呢？我沒有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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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宇恒在我剛剛碰上他的臉時，表情還明顯僵住不敢動。在後來，他只是前傾身子，讓我輕輕撫摸，沒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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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他微微顫抖的眼睫毛，情不自禁開口：「熊宇恒，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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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脫口而出，我來不及收回。我跟他互相都是驚訝的表情，我嚇的手像觸電一樣收回，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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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膽小的，但膽小的靈魂有一張管不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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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怕被拒絕了，心跳如雷快速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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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想好被拒絕以後要怎麼跟他打哈哈待過了。我不希望因為我的感情失去熊宇恒那麼好的朋友。他是我喜歡的人，也是陪我走過高三時期、陪我奮鬥的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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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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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聽見熊宇恒叫我的名字，他的聲線聽著比平常還要低。我好好奇他現在的表情，卻又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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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祐婉，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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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到他牽起我的手，我的視線隨著被他一點點提起的手，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瞳孔中反射著我那不知所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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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遲遲不開口，牽住我的手不斷揉捏著我的手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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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不說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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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緊張的都快把未消化的拉麵吐出來了。倔強如我，告白時還是不能拉下面子，語氣跟以前嗆他一樣，滿滿的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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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祐婉，我可以抱抱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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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客氣了。我正考慮應該用說的答應還是點頭答應，他卻不經過我同意，逕自伸手環抱住我，彷彿要把我揉近他的身體。他有點用力，但我不討厭，所以只是也用雙手輕輕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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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開心。我以為妳絕對不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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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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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麼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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