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塵若云 - 第三章.傾世瀅蘿

雖然瀅蘿於魔界之中相貌已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但在販售時，商人普遍還會為瀅蘿再細分等級，由低至高分別為——佳人、傾城、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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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衡量一隻瀅蘿的價值？

一隻佳人抵一戶四口人家一年的伙食，一隻傾城抵一座城池半年的伙食，一隻傾國抵一個小國三個月的伙食開銷。

儘管瀅蘿在奴隸中價格高昂地近乎天價，大家還是爭相眷養，不僅如此，每當酒會設宴時，定要帶出來亮相互相攀比，以表自身財力和權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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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奎厄主城沐星城就拉來了二十多隻瀅蘿，雖說每隻瀅蘿都衣著殘破，面如死灰，但還是難掩他們的傾城容貌和姿色。

即使落得這般境地，還是會忍不住被他們身上破碎的淒美感驚艷。

城民看這一車子的瀅蘿都震驚了，這是要做什麼？

難不成是吾王的春期到了，要找這些賤奴來解春潮？

看來吾王雄風不滅，金槍不倒，男女不拘，是奎厄的模範標竿啊！為效仿王的雄姿，當夜城中尋歡作樂之人劇增，家家戶戶淫靡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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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雲雨殿上跪了兩排瀅蘿，渾身赤裸，分腿塌腰，已經讓訓誡官們檢查了一輪身子。

汰去一批打過奴印，髒了身子，有陳年舊傷的瀅蘿，餘下的雖然清瘦了些，但皆是未踏入花期的清白之身。

只須加以調教，就能溫順地跪在主人腳邊乞食求憐，全身心只為討好主子而活。

馴化的過程其要領是碾碎瀅蘿的尊嚴，控制他們的身心，在反覆的煎熬和折磨中，使其退化成一頭充滿奴性的幼獸。

這樣的過程不需要太久，只要手握他們親族的性命，他們連求死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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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西在臥榻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底下訓誡官的動作，沒有要動身的意思，視線卻也沒有移開半分。

一旁的美人看著他深究的目光，忍不住出聲：「王是想收一隻入榻嗎？奴看著那隻倒是不錯。」

美人指尖遙遙指向跪在地上，神情清冷的瀅蘿。

不同於其他遭受訓誡哭得梨花帶淚的瀅蘿，他始終漠然冷淡，容顏雖染了一絲病氣，眼底卻是一片波瀾不驚，彷彿受虐待的不是自己。

在哭喊和喘息聲連綿的內殿，他不合群的舉止終於吸引了羽西的注意。

「將他帶上來。」

訓誡官扯著瀅蘿的臂膀，不顧他的掙扎，將他半拖半拽提到了王的眼前。

「喔？這小東西有點意思。」

為了躲避篩選，還故意易了容？

在瀅蘿還未反應過來時，羽西已經一手覆上他的臉，五指發力一扯，就將他的臉皮輕易撕下。

——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張妖孽絕倫的臉。

面色白潤如上品羊脂羔玉，艷絕無比的臉蛋初染一片桃紅欲色，左眼瞼下綴著小巧淚痣一顆。

紅唇烏目墨髮，尤其配上他眉眼間清俊疏離的模樣，倒顯得神聖不可親犯，偏又禁慾誘人，有著說不出的風情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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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閱人無數的羽西都愣了半晌，身旁伺候的美人和訓誡官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近距離接受顏值衝擊的兩人在羽西的話音下才好不容易緩過神來。

「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羽西饒有興致地發問。

「奚華。」在羽西壓迫感十足的眼神下，奚華不情願地開口，回答簡短急促，像是跟他多說一個字都會要了自己的性命一般。

指腹摩娑揉捻過奚華的唇瓣，羽西聽出了他語中的不屑，暴虐的氣場已經隱忍欲發，「自謙詞呢？禮術沒學好？」

「呸！」奚華啐了一口唾沫在羽西精緻的容顏之上。

被眼前賤奴頂撞的羽西怒及反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單手扼住奚華纖細白潔的脖頸，脆弱地彷彿再用力一分就會屍首分離。

「咳⋯⋯我⋯⋯不做誰的奴隸。」他眼眶蓄著被掐出來的生理淚水。

羽西凶狠殘暴的笑容擴大，指節也跟著一分分使力。

奚華咬牙，怒目對視奎厄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今日就算要折在這裡，他也不願在這個男人跟前低頭。

是他們害得瀅蘿一族子嗣在外受苦飄零，一輩子都無法尋根歸祖。

人生在世如此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只是他放不下阿姐，好不容易辛苦將他拉拔長大，眼下他就要因為一時衝動，付出代價。

可他一點都不悔，反正以他這油盡燈枯般的身子，早晚都要死，倒不如在死前為瀅蘿爭一口氣。

清冷淚滴如斷線珍珠盈盈滾落，濡濕眼下淚痣，彷彿雨打玉簪，渾無氣力的幽姿，不勝其苦的易碎感都如此惹人垂憐。

怕是千軍萬馬踏破山河而來，都要忍不住於這絕世月貌之下駐足。

只可惜生不逢時，活在一灘爛泥沼之中，卻擁有遭人覬覦的曠世姿容，這只能是他的不幸。

沒有自保能力的美，只會淪為他人的掌中玩物。

難怪要藏起來。

「呵。人哭起來倒美，不過性子剛烈了。」羽西輕蔑一笑，在奚華快失去意識之前，大發慈悲地鬆開了對他的禁錮。

缺氧過度的奚華被甩倒在地，乾咳不止，那樣子像是要將五臟六腑嘔出來才痛快似的。

羽西絲毫沒有憐惜之意，轉頭就對一旁的訓誡官命道：「這麼沒規矩的東西只會壞了貴人的興致，你把他帶下去長長記性，一個月後本王要看到成果。」

訓誡官不顧奚華的奮力掙扎，用袖中準備好的口塞堵住了他的嘴，捆住他反抗的四肢就急忙送往訓誡室好生調教。

遣散了一地狼狽的瑩蘿和待命的訓誡官後，雲雨殿又恢復昔日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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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隻瀅蘿好生漂亮，王不動心嗎？」美人玉臂勾著羽西的脖子，口吐幽蘭。

連她這個女子都忍不住為他心神一蕩。

誰能想到那樣姣好面皮下還藏了一張驚天容貌——螢蟲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

她忽然想到這句話。

因為過分美麗，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起嫉妒之心，就已經沉溺於他淡如遠山，幽邃如泉的模樣之中。

羽西瞇眼，吮了吮她唇邊呵出的熱氣，遠看好似兩個親密無間的愛侶在纏綿擁吻。

「在本王眼中，唯有利才能打動本王。」羽西回想將才那隻瀅蘿的樣貌，不禁一問：「你可知如何體現一件商品最大的價值？」

「奴不知，請王解答。」

「不是把它栓在身上招搖過市，也不是代價而沽，賣得一手好價錢。」羽西親暱地在她耳邊低語，「是要把它擺到最顯眼，彷彿唾手可得的位置。」

「是螢石便會於暗夜中發光，若為頑石自然會被取而代之。」美麗的東西會引起生物的私欲，競相爭奪，這是天性也是刻在魔族血脈中的本能。

羽西一手攬過美人嬌若無骨的身子，低頭讓她將滾燙的吻落在他的喉結。

他聲音暗啞勾了幾分撩人的慾火，「本王要他在這亂局中投一把火，陀勒羅的野火燒得越旺，這魔君之位就越燙手，即便不能讓她吐出來，也定傷她七分⋯⋯」

一串連綿濕熱的吻撚滅了對話，陷於情慾之中的倆人點燃了彼此肌膚下沸騰的血液。

羽西緩緩睜眼，半闔的琥珀色眼睹此時流光溢彩，他啞聲道：「蘭茜臣服於本王吧！」

望著光芒閃爍的金眸，蘭茜雙目暗淡失神，腦中不斷迴盪著蠱惑人心的低啞暗語。

她垂眸雙手覆上羽西的後腦勺，腦袋抵著他的前額，將立誓之言一字一字地從齒間吐落，好似一位虔誠無比的信徒，「奴，永遠，忠於王，一人，而已。」

語畢，鎏金紋路便在她心口怦然乍現，像一條小蛇盤踞在她雪膚片刻，便擺尾鑽入她的體內，隱於皮肉肌膚之下。

待刺眼的光芒漸漸散去，一切都恍若無事發生。

被烙上魅族金紋的蘭茜靜靜地躺在羽西懷裡，已然沉沉睡去，垂眸凝視著懷中之人的羽西神色如常，半晌過後，他替她蓋上被子便披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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