饗，宴　～她所聽見的溫柔料理樂聲 - Chapter.8　變奏，離別的序曲

廚藝大賽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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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之宿命，已拉下帷幕。汝掌中之物，銘刻於時光，吾之魔眼亦已察覺，世界因汝而得救，汝戰功顯赫，吾備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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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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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會場休息室，身穿白色廚師服的連響表情凝重地拿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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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對不起……接下來，妳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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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響用力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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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法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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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內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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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數秒，那道聽慣的女聲才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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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響。你做到了。」

「嗯……」

「你做得很好，真了不起啊。」

「嗯……」

「還有，臺灣是本小姐的地盤，趕快去國外晃一晃，不用太快回來沒關係。」

「妳也太過分了，這麼想趕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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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聲音輕笑一下，接著吁出一口氣說：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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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後閒聊幾句便結束通話。響今天請了公假，可以不用去學校。但他為了報告結果，還是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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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步出會場門口時，路旁傳來一道聲音。

「『特別獎』得主，我有榮幸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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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扭頭一看，只見對方身披一頭銀髮，用宛如貓一樣的眼睛望向自己，從她拿著手機打發時間的樣子來看，是打定主意在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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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優等獎』得主的邀請，當然得給點面子。但我打算回學校，所以沒有太多時間。」

「那正好，我也要回去，我們邊走邊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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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女子將頭髮梳到耳後，拉起裝有廚具的大行李箱邁出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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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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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弦子。在我回鄉時，幫我保管這麼長的時間。」

「不用客氣，它也讓我多出許多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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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弦子在走廊，將她一直隨身帶著的吉他還給朋友，那是一位留著鮑勃短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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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謝謝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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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聽了放鬆嘴角，接過對女生而言有點重的樂器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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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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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面帶微笑，對著朋友揮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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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的她，一邊走著，一邊將右手握在胸前，輕聲說道：

「是啊，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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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在走廊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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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剛過中午，但身為高三的弦子，課程也變成只要錄音上傳作業，或是製作影片就能得到學分，甚至有些同學會算準出席數，請假到畢業典禮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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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畢業前變得過於倉促，所以弦子早已完成所有的課題，今天也是因為與朋友約好才會來學校。所以，她打算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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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今天也是自己熟悉的那位男孩的關鍵日子。由於大賽僅限相關人員才能進入，弦子不能去為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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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表現得怎麼樣？有沒有因為過於認真，不小心講出奇怪的話讓評審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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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弦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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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走廊的另一邊有三五個學弟妹迎面走來，談話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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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聽說烹飪大賽的結果已經出爐了，我們學校的兩位學長姐都得了獎！」

「啊啊，我知道！就是那位音響學長！跟另外一個銀髮的漂亮學姊！」

「喂喂有人是叫那個名字嗎？那位真的叫音響學長？」

「對啊，他得了特別獎，不過第一名是那個超漂亮的學姊。真好啊，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去法國留學。」

「這樣的話，關係也會迅速拉近吧。」

「啊！你看那邊！他們兩個一起回學校了！我們去湊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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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樂正弦子躲在走廊的轉角，學弟妹逐漸走遠，終於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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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響……恭喜你。你好厲害，真的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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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露出微笑。一想到響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她真心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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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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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磁磚地上卻多了一抹深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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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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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響感到高興的同時，她的心中卻又產生另外一股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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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做好準備，但不過只是自以為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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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今，她才忽然有了實感。

不對。是終於擴大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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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兩天，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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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滑下不知名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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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將額頭抵在牆上，用手摀住嘴巴，防止聲音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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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代表上課的鐘聲響起，她只求現在這個時間不要有任何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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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比賽已經結束，響再也沒有理由前往烹飪室。那段特別的時光也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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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弦子看著手機發呆了幾秒，上頭是奶奶參加聚會的消息。不只是奶奶，父母也要在搬到美國前，到桃園拜訪親戚，還會借宿一晚，因此讓弦子在外用餐，不過奶奶強烈要求弦子回家後，要向她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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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避開人群，獨自步出校門。她很想去見響，但是他跟別的女生在一起，這讓弦子內心的洞逐漸擴大，感受到陣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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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著街道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肚子也餓了起來。時間接近一點半，大多數的店家都已經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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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家小吃店映入眼簾。一個身穿暗紅色圍裙，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臉上浮現皺紋的老闆娘坐在店門口，她微微揮動上頭有選舉候選人資訊的塑膠扇，豪邁地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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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與她四目交接，頓時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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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我家羊肉炒麵很不錯，要來一點嗎？啊，還是妳失戀了，什麼都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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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朝著弦子拋出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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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才沒失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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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弦子沒有裝模作樣的餘裕，忍不住大聲喊道。老闆娘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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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失戀怎麼擺出那張臉呢？這樣會讓人誤會，還會讓心懷不軌的人向妳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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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懷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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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將意有所指的目光投向老闆娘。後者接著露出邪惡的表情。

「沒錯，我聽到零錢互相敲響的聲音。新台幣果然是最棒的，真想沐浴在錢堆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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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起身，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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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怪人，果然還是別跟她扯上關係，弦子心道。

就在弦子打算離開時，老闆娘忽然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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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妳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不適合愁眉不展的表情，應該跟我們這邊的阿響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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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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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勾起弦子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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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裡的打工仔啦，雖然上班時總是吵吵鬧鬧的，有點煩就是了。哼，不過有許多客人蠻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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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應該是不同人，但弦子的內心還是隱隱作痛。儘管如此，她還是產生一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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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一份羊肉炒麵。」

弦子最終還是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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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加辣？」

「給我最辣那種。」

「知道了，反正店裡很空，妳隨便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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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打開抽油煙機，用大湯杓將水舀進中式炒鍋，轉開瓦斯爐上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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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在店面的中間座位就座。店內不算非常乾淨，卻也沒骯髒到哪去。摺疊桌上有個鐵罐，裡面插著免洗筷，靠近牆邊的地方，擺著烏醋和辣椒醬等調味料，至於一旁還有個裝有免洗湯匙的透明塑膠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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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將一團油麵放進中式炒鍋，順勢加入肉片、辣椒和醬料拌炒。頓時能聞到沙茶醬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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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鏟和炒鍋互相摩擦，發出咖搭咖搭的聲響。很快的，老闆娘將炒鍋略為翻轉，她把將煮好的麵倒進盤裡，然後端到弦子的桌上。隨後，她拉了張隔壁桌的椅子，拿起塑膠扇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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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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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撕開免洗筷的包裝，將炒麵稍稍吹涼後送進嘴裡。

她第一個感覺不是好吃，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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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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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噙著淚水，她有點被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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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就算失戀也不能一時衝動啊。幸好我只弄成中辣，還不夠的話妳可以再自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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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朝著辣椒罐的方向努一努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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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說……我沒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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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闆娘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但她還是從飲水機，用免洗塑膠杯給弦子倒了杯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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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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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喝下冷水，好難受，嘴裡依然一振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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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等到好轉後，還是重新將炒麵送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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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非常辣。只是，她稍稍習慣了那樣的辣度，喝水沒有太大的幫助，倒不如一口氣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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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噙著淚水，覺得自己非常狼狽不堪。但是過一陣子後，沙茶醬的味道終於追上辣度，在口腔中縈繞，麵條的軟硬也恰倒好處，她開始覺得或許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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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吃完後，老闆娘幫她在塑膠杯添滿了水，弦子道謝後小口小口地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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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是對方劈腿嗎？」

「……我沒失戀。」

「不然是怎樣？」

「……再過幾天，我就要搬家，以後見不到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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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陌生人，有時候反倒能將心裡的話告訴對方。

老闆娘也進一步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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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搬到哪裡？」

「美國。」

「那他不能跟妳一起去嗎？再不然，現在通訊這麼發達，連老娘我休息時都會打最近很紅的掌上遊戲機，那個還能跟人對戰交流，尋找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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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現代吧」，老闆娘彷彿在這麼說，得意地噘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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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法國……他有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啊……把女朋友放在一旁，自己跑去外國勾搭其他女生，這種渣男不要也罷啦。」

「我不是……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他也不是渣男！」

「喔喔，妳並沒有否認勾搭其他女生的部分。該不會是撞見那個現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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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搖搖頭，露出傷腦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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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妳打算怎麼辦呢？向那個女人舉白旗投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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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沉默不語，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選擇逃出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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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要跟那位很漂亮的女生去法國留學，自己前往美國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回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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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弦子待在臺灣的時間剩下明後兩天，但是對方在留學時間都能見到響，想必兩人也會在那個時候變得十分親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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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自己跟響在烹飪室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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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邊，弦子就覺得胸口沉重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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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老闆娘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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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某個店員的故事。他的父親跟年幼的他說要去跟朋友登山，結果這一去就沒回來。幾天後，警方在山上發現那人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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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抬起頭，老闆娘揮揮塑膠扇，看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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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子說自己非常後悔。他前幾天還跟父親吵架，所以父親出門時把自己關在房裡，到最後卻無法見上最後一面。那是他畢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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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口腔殘存著辣度，弦子的眼角滲出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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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微微嘆口氣，轉向弦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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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見，所以見不到』，跟『無法見，所以見不到』，兩者是有區別的。妳還有能做的事，還有想對他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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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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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無論是用力抱緊他撒嬌、憤怒地賞他一巴掌，甚至是哭給他看，還是一起做些什麼，然後愉快地歡笑，那都是唯有現在的妳，才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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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會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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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有些人反倒喜歡被人添麻煩，大家都是彼此添麻煩過來的。有時候要多為自己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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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看著塑膠杯的水，經過數秒後，她將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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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謝謝妳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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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的眼神散發堅定的目光，不用問也知道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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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妳記得幫我跟對方轉達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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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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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跟他說：『臭小子，你被開除了！因為我不想見到你，所以薪水會直接匯到戶頭！』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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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妳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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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我起碼知道，你們這學校裡天天嚷著法國，又叫阿響的渾小子不會有那麼多個，唉，總之搞錯就算了。那麻煩妳喽，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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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揮揮塑膠扇，收下弦子遞來的幾個硬幣，開始進行收店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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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吃店的樂正弦子，沒有猶豫的朝著剛才來時的路走回去。

她重新進入校門，來到那間烹飪室前，時間當然也與以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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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裡，依舊有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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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響望著那扇並未開啟的門，靜靜佇立著。

「阿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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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呼喚他，響轉過頭，露出驚訝的表情。

弦子深吸一口氣，對著愣住的響說：

「你今天要來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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