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蔚藍彼端前進的人啊 - Code：#39 保護日常的決心

…………

梅丹佐，公寓112號房的住戶。年齡67歲，男性。目前按照調查，家裡只有他跟他的孫子——班尼希爾兩人。而事情也是發生在他的孫子身上……過多的紀錄文字也是無用，倒不如直接跟出事的本人聊聊看吧。

「班尼希爾，你認識這位馬尾少女嗎？」

偵探男人站開位子，讓班尼可以看見藏在人群中的少女——高摫昔。

「班尼？班尼！你……發生什麼事了？」

目光呆滯，對外界的敏感度顯著下降。除此之外，本該開朗活蹦亂跳的他，如今卻坐在輪椅上。

「是——昔姐姐。」

回應明顯遲疑了數秒，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昔感到無比心疼。

「你……怎麼了？可以簡單地告訴我們嗎？」

「我也——不太清楚，呵呵……但是感覺……好輕鬆，呵呵——」

「…………」

『推測。這似乎就是高先生口中的清掃。』

——清掃？

昔無法認同，把人類變成這個樣子……簡直就像空殼。

為了喚回班尼，昔不得不拋出不久前的引子——

「下禮拜五，你要跟安提軍的大家一起放氣球，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雙眼無神的班尼歪過頭，隔了許久才發出聲音。

「安提軍——呵呵，氣球——呵呵，那些是什麼？」

…………

昔備受打擊地垂下頭，緊緊握住的拳頭述說著她的情緒。

將人們變成這般乖巧的魁儡，保留些許記憶，抹去反抗的思維……

如果整個世界的人類都變成這樣，想必就算過了幾百年、幾千年，都不可能會產生「叛逆」的想法了吧……

「能告訴我，你的夢想嗎——」

湛藍的眸子深處寫滿了期望，昔是如此渴望對方能回答這個問題。自己已經對無數人拋出這句疑問，每次對方都會笑著回覆自己，可這次，班尼沒有笑容，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為了回答而說話——

「呵呵，夢想……我有那種東西嗎。呵呵。」

獲得的不是宛如他赤色眼眸那般的熱情，而是沒有感情，冷冰冰又蘊含涼意的回答。

昔雙腿頓時無力，靠著牆壁才能勉強撐過眼睛冒出黑霧的數秒。

『可能是氣球吧。』

眼看昔的心跳快要超過臨界點，貂出聲將話題導引到另一處。

「氣球……」

『昨天放的氣球被諾亞攔截，它們透過某種方式找到了班尼希爾。或許是出自威攝，又或是出自實驗性質。不論何者，事實都擺在眼前——班尼希爾被洗腦了。』

為了確認推論的正確率，貂駭入班尼的Nwatch，讀取昨天一整天的畫面資料。經過比對，傳送到昔腦中。

…………

黑衣人，機械警衛，以及慘叫……

光是這幾段畫面，就能確定貂的猜想是正確的。

沉寂一段時間，昔把Nwatch靠近嘴唇，用氣音向貂說道——

「貂……我決定了。」

『是，我想就算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主人也會做出如此判斷。』

「我……能夠做到嗎？」

『只有您一個的話成功率無法計算，但是如果我們一起——』

昔湊到班尼身邊，捧起他的一隻手。

她沒有說話，班尼也沒有。但是……他們彷彿用著言語以外的什麼跟彼此交流。這一瞬間，時間凍結。兩人維持了這個姿勢好久……好久……

回到金姐家後，不免俗地受到金姐的一再追問，但昔並沒有透露太多，只是說了因為事故而坐上了輪椅。

看到昔僵硬的肩膀，以及站在門口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躊躇，金姐猜出了個大概。

於是，金姐摸了摸昔的頭，將屬於這裡的鑰匙交給了她。

望著馬尾少女令人感興趣的表情，金姐與昔開啟了最後的交談——

「準備走了嗎？」

「嗯。」

宛如涓流。

「想好了嗎？」

「嗯。」

宛如溪谷。

「做好準備了嗎？」

「嗯。」

宛如海浪。

昔的眼神沒有迷惘，這跟初次見面的時候截然不同。現在的昔，已經找到了她想做的事情。這是否能稱之為「夢想」還有待商榷，可是，對於迷失在明天的她，未來的道路清晰了許多。

「是嗎……那就好。最後……謝謝妳，謝謝妳這幾天來的陪伴，有人能夠聊天的感覺真的很幸福。謝謝妳——實現了我的夢想。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來我這裡坐坐吧。」

「嗯，我會的。那麼……我該走了。」

「好……路上小心。希望妳能記得——」

金姐拍了拍前胸，讓卡在喉嚨的痰能夠順利嚥下。接著，彎起眉毛，勾起嘴角，將臉上的皺紋擰在一塊，用著溫柔的聲音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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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對未來毫無憧憬，也微笑迎接明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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