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藏在雨季 - 第二章稍縱即逝的顏色(4)

　　我緩緩睜開眼，藍天映入眼簾，我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PU跑道上。

　　怎麼回事？我跑到一半昏倒了嗎？

　　環顧四周依然喧鬧，卻沒人注意到我。

　　奇怪？小芸呢？她不是還在等著我的接力棒嗎？

　　我赫然發現手中的接力棒也消失了。

　　「喂！」

我聞聲看去，竟然是阿凱。

　　「阿凱，我沒事──啊！」我驚叫一聲，因為阿凱竟從我的身體穿透而過。

　　我低頭看著自己呈現半透明的身軀，再抬頭望向正在跟別人談笑的阿凱，臉龐比現在的模樣稚嫩許多，身上穿著的分明就是高中運動服。

　　我再次環顧四周，此時才看清楚這裡是我們就讀的高中。

　　怎麼回事？難道我回到過去了？

　　還沒有足夠的時間釐清，便聽到一聲呼喚──

　　「何延凱！」

　　我和阿凱同時轉頭，熟悉的身影讓我瞬間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蘇維凡！」阿凱朝著哥喊道：「告訴你，冠軍是我的，蘇芷依也是我的。」

　　「想得美，明明就都是我的。」他抬起下巴睥睨著阿凱。

　　「哥！」跟記憶中的場景一模一樣，十六歲的我朝他們衝了過來。

　　「比賽不是快開始了？你們還站在這裡幹麼？」十六歲的我看著眼前怒目相對的兩人。

　　「蘇芷依，說，妳要幫誰加油？」哥最喜歡用鼻孔看我了。

　　「我──」

　　「小依，妳一定要幫我加油。」阿凱彎下身，與我平視。

　　「我誰都不加油，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們趕快去比賽啦！」十六歲的我果斷地做了決定，坐在地上瞪著錯愕的他們。

　　「走著瞧。」阿凱率先向哥下馬威，比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你就不要輸了才跟我跪地求饒。」哥冷笑一聲，兩人眼裡都迸出火光。

　　哥比賽跳高的項目在操場中央的位置，正好在我的右手邊，而阿凱比賽短跑的項目則剛好在我左手邊的跑道上。

　　哥是跳高的第一位選手。

　　「嗶──」

　　哨音響起，哥昂首闊步助跑，單腳用力一蹬，採背越式過竿，完美落至跳高墊上。

　　聽到十六歲的我大聲歡呼，哥揚起了笑。

　　「嗶──」

　　哨音再次響起，哥有些分神地望向跑道的方向，但下一刻又專注於眼前的橫桿，開始助跑，縱身一躍，落至墊上。

　　未掉落的橫桿，讓哥露出笑容，他朝十六歲的我看了過來，笑容卻瞬間消散。

　　因為當時的我，視線正在另一邊的跑道上。

　　「嗶──」

　　「碰──」

　　哨音和槍聲同時響起，哥也望向在跑道上飛速奔馳的阿凱，直到裁判呼喚他，他才動身助跑。

　　就在最後一刻──阿凱的長腿跨過終點線，十六歲的我興奮地跳起身呼喊，原本成功跳過的哥卻跟橫桿一起落在墊子上。

　　「我贏了！我第一了！冠軍是我的！」阿凱拿著獎牌興奮不已。

　　「你收斂一點啦！」十六歲的我忍住想跟著大叫的衝動，識相地用手肘撞了撞阿凱。

　　「我才沒那麼小心眼。」哥低頭滑著手機，將剛剛幫阿凱拍的受獎照片傳到我們的群組，期間還嘲笑阿凱被拍到的醜照。

　　「你們到底是打賭什麼啊？什麼東西讓你們拚了命想得第一？」

　　「想知道的話，放學籃球場見，不見不散！」阿凱伸手摸我的頭，露出大大的笑容。

　　「吊什麼胃口啊！神祕兮兮的……」十六歲的我瞪著阿凱和哥一起離開的背影。

　　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轉，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籃球場。

　　「蘇芷依，送妳的。」阿凱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冠軍獎牌掛在十六歲的我脖子上。

　　「喂！你瘋啦？這可是你好不容易得來的獎牌耶！」

　　「我努力奪下冠軍就是為了妳啊！」

　　阿凱制止十六歲的我拿下獎牌，然後不斷往後退。

　　「我有話要告訴妳，妳站在那裡，別動！」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下來，急遽的大雨模糊了整個畫面，在這空間裡卻只有我淋了整身溼。

　　「蘇芷依！」阿凱舉起雙手在嘴邊圈起一個圓，向我大聲呼喊。

　　我摀住耳朵，卻還是無法隔絕滂沱的雨聲和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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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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