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和风 - 7-我吻了你，你要记得我

2008.6.26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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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我掀开窗帘，眯缝眼感受着光辉挥洒在脸庞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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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姐姐！” 一道稚嫩的女童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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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声音望去，楼下有个绑着双辫子的女孩，笑得见牙不见眼，四目相对后，她朝我喊了一声：“姐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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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捻了捻许久未修剪的头发，长至耳下的短发微微翘起，发丝在空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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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找个时间去一趟发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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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瞄了瞄她紧抱在怀里的小书包，在小女孩急切地挥挥手后，我这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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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从楼道口里探了一个脑袋，她就迫不及待地奔向我，在离我只有一指之间的距离猛地刹住，我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就后退了几小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还好女孩顾着从包里鼓捣着东西，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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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掏出一根白色羽毛，干干净净，每一处白得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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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我今早在庭院捡到的，想着这么漂亮的羽毛就应该送给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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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然接过，心中流过温流，温热的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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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我...”话音未落，前方一位妇女匆匆忙忙地跑向我们，神色惊惶，边唤着女孩的名字边加快速度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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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兴致勃勃地拽着妇女的衣角滔滔不绝，妇女则是鞠躬道歉，说自家闺女不懂事，给我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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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她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滑干净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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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把它举在空中，逆着光，我眼前落下一小片阴影，当时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想也没想就放开捏着羽毛尾端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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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过，柳枝摆动柔软的腰姿，羽毛轻盈地随风飘扬，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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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小失望了几秒，看来这次风也没把你带来，我不再留念，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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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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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蓦然回首，双眼缓慢瞪大，心跳声顿时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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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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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手指头一点一点，慢慢地回温，到手心，到手臂，到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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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尖一颤，我真的...真的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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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轻柔笑着说：“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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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刻，我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我安静地落泪，你默默地看着，眼里尽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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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逆着光，后面是漫天飞扬的羽毛，白得很，白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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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有些话就跟情感一样，不用说在明处，却在一颦一笑里，已经表露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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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我们好似是谁也不曾设想的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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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落泪了，杵在原地，望着你，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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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风先生，你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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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让你知晓，知晓我对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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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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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美好结局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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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成疾的昙花挽留了脚下生风的风，昙花小心翼翼地拽起风的衣袖，将风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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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怯生生地回头，看见了挂在风脸上的笑容，心又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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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如雪的昙花开放了，开放时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十分艳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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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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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的我们各怀心思，不发一言，相对无言，我平淡着一张脸，心中的小鹿却在莽撞地在乱撞，扰乱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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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打破沉默，说：“先坐吧，喝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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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头如捣蒜，急忙回：“可以可以。” 说完后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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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无足错的你，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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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香气弥漫，咖啡热气腾腾，但这两杯咖啡的热气都没比我此刻的心还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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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口咖啡，好像有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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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啜饮着咖啡，看着你低垂头，十指相扣，不知所措地反复挤压着，嘴皮子嚅动了几下，踌躇了一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和我对视的瞬间目光又立马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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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开口，一脸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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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赌气吧，想宣泄一下怨气，故意板着一张臭脸，当作惩罚你让我等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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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你总算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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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虽然很突然，但是...我喜欢你。” 你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头也越垂越低，耳根漫上一层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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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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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叹了一口气，你一激灵刷地站起身，我被你吓了一跳，手一抖，咖啡溢出几滴，我眼疾手快地握稳杯把，才没酿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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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慌忙地擦掉我手上的咖啡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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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忙中有错，都快把我皮肤给搓破皮了。” 我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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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惊慌失色，拿开纸巾，盯着红彤彤的一寸手背，自责地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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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笑着，肩膀抽动，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最后索性不憋了，直接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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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呆愣地望向我，不明所以，意识到我在嘲笑你的失态，不满地轻拧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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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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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笑个不停，笑得前俯后仰，你担心我跌下沙发，犹豫片刻后轻轻扶住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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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腰间的触感，一愣，周围的温度似乎热了起来，咖啡已经冷却，热气蒸腾上升的不是咖啡——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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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触碰到的不只是肌肤，你拥有一双能触碰到灵魂的手，为我黯淡无光的灵魂染上绚烂的色彩，赐给我生命——短暂却足以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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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的感情，就是这样莽撞，惊心动魄，来势汹汹，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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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不楚地又喜欢上眼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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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把之前的话重说一次。” 我的手指描摹起你的眉骨，从额头，眉头，眼尾，鼻梁，最后停滞在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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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推开我，放任我的抚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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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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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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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哪种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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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住我的手腕，目光坚定，郑重道：“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从高三时因你的回眸一笑而不可自持地心动，是九年之久都无法忘怀的喜欢。是想上你的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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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俗。” 我对你最后一句给出客观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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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置若罔闻，虔诚地在我手背上献上一吻，接着试探性地问我：“可以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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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点头，你这张让我心心念念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近在咫尺之际，我忽然用手捂着你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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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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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会，让我想想，想想是否该在接吻前坦白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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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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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开手，主动吻上去，撬开你的牙关，横扫每一寸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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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能再对你藕断丝连，明明清楚知道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明知绝对不可以连同你也一起从高速飞驰的火车上纵身跃下，明知不被允许，但是心底有股不明的力量牵引着我，催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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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着唇舌间的搅动，难舍难分的唇瓣彼此交缠，晕眩的大脑莫名冒出各种羞耻的遐想。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手摩挲着脖颈，温柔地撩动发丝，我就像个一具你任意操纵的傀儡娃娃，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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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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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先生，我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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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死前，贪得你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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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我会向你坦白一切，至少在接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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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就会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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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不曾留意到窗台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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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不曾设想过飞蛾的朝生暮死，更没见证过昙花的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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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的灵魂终会被强制从你身边撵走，凄惨落成魂飞魄散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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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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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你只要好好地看着我，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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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记得那位为你写满情话的人，那位离世后也不会责怪你再寻求另一段爱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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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有光的，在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以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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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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