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氣台客：補習少年 - 第4題：不能輸在起跑點

霓虹逐漸點亮夜色，騎光明岡山腳下坡——3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dzYAw2I6

補習一條街，自息街，這裡離火車站不遠。餐廳漸少，取而代之飯卷、水餃、頂呱勞，都是些能馬上打包進補習班吃的東西⋯⋯

我總是這樣，中上的成績、中上的樣貌、普通的眼鏡，讀書讀著讀著就讀來了這裡

『不過，成績總還是要顧吧？』

抱著這樣的心情，來到台大心補習班——LOGO赤心懷台大。

而春聯對聯寫道：

三十年爆肝三十年肝硬！

莫欺少年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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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少年熬莫欺中年熬莫欺老年熬死者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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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肝由我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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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望向對面藍色招牌的翰明補習班⋯

『墨哥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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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墨昇握緊腳踏車握把，不情不願地抬頭，烏黑煞氣眼眸凝視標楷體白字的藍招牌——

「你這什麼成績，第二掉到第三名？你怎麼每次都只差一點？只要再努力一點？」

成績單被甩臉上！

「就不能拿個第一嗎！？」

母親捶桌，原子筆、立可白散落進黑瞳眼底⋯⋯

「⋯⋯」他皺起眉頭⋯「嘖！」轉個彎往宮廟方向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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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請問一下，是何墨昇同學的阿嬤嗎？」

一棟綠皮鐵皮屋前，班導莊言治，敲開了何墨昇的家門。

破舊鐵皮屋裡光線昏暗，神明桌線香煙味瀰漫、電線懸吊電燈泡明暗閃爍⋯

「Linda！哇愛玲林家25%欸股份！」

玻璃桌上糖果盤與樂透彩彩票散亂，木沙發映照著電視連續劇吵架喧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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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丟西！哎呦！老師唷！快進來～歹謝啦！謀蝦米齁招待欸～」銀灰捲髮老阿嬤穿拖鞋端著一大盤水果就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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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p.m——

「今天考多少啊？」

「85。」

與補習班班主任呂安淮影印著A卷閒暇，我和他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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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油頭後梳、戴細框金邊眼鏡一襲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呂安淮，台大數學博士，本學區最有名的補教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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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嫌當教授太無聊、錢太少還要被綁在學校，寧可每天跑好幾家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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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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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班至少百人以上——我坐在前排又常發問，才對我有印象。

至於後排同學？看掛壁電視囉！還不是月入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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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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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載德，我看你成績還行，怎麼會想理那個不良少年啊？」他將印好考卷交到我手上。

「就⋯問問？」我搔頭接過那疊考卷。

「我看你是吃飽太閒？」他輕拍我頭「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多背幾個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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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還沒被退學啊？」

「數學奧林匹亞銅牌/全國短跑大賽男子組第二名，」補教名師平穩說出⋯⋯

他爸還是個民意代表⋯⋯「人民黨的何能德議長，我問你？學校哪敢動他？」

但是墨哥的腳踏車⋯⋯他家感覺一直都很窮？

「台大心和對面翰明，兩大補習班當初都開出快十萬的車馬費和獎學金搶人！」

天才不良何墨昇，教好就是後年榜單上最耀眼的保證！

聽到這⋯我不禁思考，墨哥為啥選翰明——？

「哼，我有自信能把他教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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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先來考前複習一下。」

公視排列組合粉筆寫滿黑板，麥克風回音講解重點⋯⋯

「試問，f(x)=多少？」

選擇題ABCD，申論證明再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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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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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窗外似乎下起雨來，雨聲漸大，白霧茫茫⋯⋯

此時，我還不知道，起跑線一橫，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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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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