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辰行 - 第二章望君能憶往時辰曦

「妳一人獨居於此？」

打開門，只見屋內空蕩，僅有一張床舖、一套桌椅與基本生活所需雜物。

「沒錯…小女子的父母自小女子懂事之初便不幸雙亡。幸虧此處雖然僻遠，正好位於天門避塵修士的入世必經之途，許多俠士經過此地時皆會相助此地寥寥居民，包括小女子在內，小女子才能獨自生存至今。」

「天門…可是方才路旁那成對巨門神雕像之處？」

霜秋影正從屋旁古井取水，奮力地將水桶自井中拉起，因此沒有馬上回應。

「正是那裡。許多武林人士都出自天門，整座武林都家喻戶曉的修練之地。」霜秋影將水桶輕放於地面，雙手捧出少量清水，將臉孔汙上的沙土洗淨。

「恩公既然失去了記憶，觀恩公身手不凡，或可向天門尋求協助，相信天門也不會棄恩公這名高手而不顧。」

「恩公恩公的叫，亦非吾所願。吾的名字，妳可有想法？」

聽到這句話，霜秋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站起身轉向那人，但是卻低眉垂眼，雙頰微微泛紅。

「小女子…希望恩公能憶起之前屬於自己的種種，更如恩公的雙瞳星光萬點般…閃耀非常。憶辰曦…此名，恩公意下如何？」

「憶辰曦…便如此吧，今後吾名就此定下。」

此話一出，霜秋影露出了笑靨，但似是跟憶辰曦對上了視線，突然又臉紅著低下頭。

憶辰曦見到這模樣，嘴角也微微揚起。

「那請恩公先稍且休息吧，小女子去備些飲食。」

說完，霜秋影就往屋後走去，但她不知道憶辰曦也隨後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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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後只見一棵高大的杏樹，至少有百年之歲，樹下，一片木板立在盤根錯節之間，板上斑駁字跡寫著：

父霜任離母寒青之墓女霜秋影立

霜秋影只是佇立墳前，但腳邊土壤卻逐漸被落下的淚珠沾濕。

一陣微風吹來，金黃的杏葉隨風飄落，霜秋影伸手自空中抓起一片最為金黃之葉，輕放到墳前，旁邊還擺著一束鮮花。

霜秋影隨後起身，正準備回屋，卻看到憶辰曦站在自己身後看著。

「恩公…」

「抱歉擅自跟上，如果妳介意，吾可離開。」

「啊，並不會，反是讓恩公見笑了呢。」

霜秋影仰頭看向滿樹金黃，一頭柔順長髮於身後飄逸。

「每每在父母墳前，想起這數年來的辛苦，還是會不禁落淚呢。小女子連為父母立一個墳都無法做好…真是不孝啊。」

憶辰曦只是靜靜地聆聽著，不發一語，兩人就這麼看著杏葉搖曳。

「那花束…是他人所贈？」過了許久，直到霜秋影的情緒似乎稍微穩定，憶辰曦才開口詢問。

「應是小女子的朋友贈送才是，每次他來造訪時都會帶上花束，但今天或許沒見到人就離開了。」

「同是天門之人？」

「小女子這名朋友似是有著自己的堅持，即使志向與天門同樣，皆為保武林安定太平，懲惡除奸，但卻不願與天門為伍。」

「此人應是另有考量。」憶辰曦思考了一陣，才做出如此結論。

霜秋影稍微整理了樹下落葉，將其堆置一旁，隨後就朝屋子走去。

「恩公還是入內休息吧。」

「妳也勿再逞強了。」

霜秋影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妳為了脫逃，應已是耗盡體力。此刻該休息的，乃是妳，而非吾。」

「果然瞞不住恩公嗎…」

「吾稍後會尋大夫前來，妳現在先入屋歇息。」

「不行！小女子不能再麻煩恩公…」

霜秋影情緒突然激動，轉身想阻止憶辰曦，但體力早已不支，反而失去意識倒在了憶辰曦懷中。

憶辰曦倒是早就預料到，立馬伸手撐住霜秋影的身體，身形一轉，輕巧地將霜秋影抱起。

憶辰曦抱著霜秋影進入屋內，動作十分輕盈，走到床邊將霜秋影緩慢的安置床上，再將棉被拉上。隨後，憶辰曦來到屋後的樹下，在四周走了一遭，最後在一塊巨石前停了下來。

憶辰曦再次屏息凝氣，劍氣隨意而發，不過幾劍的功夫，巨石應聲崩解，只留下被削切出的一塊石碑與滿地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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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便在屋內歇息，屋旁陣法只要來者不具惡意便不會啟動，還請大夫放心為她診治。」

小屋旁，憶辰曦早已設下防護陣法，圍繞房屋周圍。無數劍光在四周流轉，但在大夫靠近時便自動留出空缺供人通行。

「喔呵呵，少俠還真是準備周到。放心吧，我老人家還是有點醫德，絕對不會占人便宜。」

「那便麻煩大夫了。」

憶辰曦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好，除了找來附近居民有口皆碑的大夫，在屋後，雋刻著父霜任離母寒青之墓孝女霜秋影立，新立於樹下的石碑，及碑前的兩束鮮花與金黃杏葉，便是他所能盡到的微薄心意。

「那接下來，便是一探天門虛實了。」

憶辰曦喃喃自語，朝著天門的方向，闊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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