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集 - 資優班作文題目嗅覺記憶

這裡混沌不明。

黑壓壓的一片。

頭頂上彷彿堆疊了幾千卷的書，重力壓迫了我的視覺，眼界範圍在無限縮小，觸目所及只有一點小孔，周圍全是黑的。

那點小孔，我看不了什麼，除了紙面上的黑字。

桌椅咿呀，筆尖在紙面上躁動的聲音，早已麻木了我的聽覺。

指尖的冰冷，讓我不再有感受的權利。

唯有嗅覺沒被帶走。

我聞到紙張的味道。

在那僅屬於我的一秒，想像我是一株參天巨木，在深山薄霧之中，吐息著露水的氣味，然後聞到自己散發出來的木香。

從森林到深市，從清然到市儈，我聞到，自己被榨成一張紙時，機器無情的鏽味。

在大腦呆滯的，僅有的那一秒。

頭頂上的物體越來越沉，隨著紙張快速地翻動而加劇——

紙，劃破了我的手。

看不到鮮血的紅，卻聞到了鐵鏽的味道，銳利地扎在我身上。

紙張傷人了！它弄傷了我，我的手指在劇烈地顫抖，像是要喚起我的本能，去避開危險的事物。

我幾近失控，看著那混沌的出口，透著幾絲光亮的出口，我可以立刻起身，然後奮不顧身地衝向那裡，卻又像是洞穴裡的人，質疑著外面的世界。

那裡有人嗎？是否也會給予我，我所需要的價值。

是了，從小到大，我的價值就只有眼前的這疊紙，或者是上頭細微，而毫不重要的墨水，離開了這裡，我好像什麼也不是。

於是麻木也席捲了我的識海。

索然無味的紙張，竟也能如罌粟粒一樣，使人明知不可為，卻又無可奈何而為之。

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也許是來自我，指尖上新生的嫩肉，再次被粗礪的筆尖磨蝕，任由膿瘡血肉迷糊，如同海岸線旁被沙子所磨去的石子，而我也將一同消散。

逃跑的地方似乎離我越來越遙遠，我已不再奔跑。

什麼也看不到。

等待我聞到了監考人員身上的氣息，顫動著的筆尖停了下來。

電光石火間，眼底的黑霧消散，耳際的龐雜被鞋跟踏地的鏗鏘踏破，筆尖在紙面上駐留很久，墨水連帶著我的血，滲入紙張，要證明什麼，要拿到什麼。

直到那張紙被無情地抽離，經年累月的拼搏，排山倒海的壓力，無人能及的努力，一事無成的惶恐——

融成了滾燙，悄悄離開我的眼眶。

我聞到了，眼角苦鹹的味道。

好像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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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唸：這是我之前陪考的時候無聊（因為題目都看不懂）寫的，某種程度上的文字素描（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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