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更場,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前情提要:
森林與魔物一戰,亞瑟大意被魔物的火焰燒傷。他強撐著回到城堡內,回到房間後症狀越來越嚴重,被灼傷的傷口開始反撲,讓他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大門快速被彈開,一道人影大剌剌地從門口處走了進來。那人見到浴池裡的傢伙似乎悠閒地掛在那裡,一顆頭輕鬆掛在旁邊,彷彿享受著什麼夏日悠閒時光。
這該死的傢伙還真愜意!愛勒凡心中一頓咒罵。過往這樣的情況下,在浴池裡的傢伙一定會來上個兩句。然而,今日卻不同,反而對他視若無睹。
他感覺呼吸有點急促而短暫,鼻翼不知不覺中張開,內心中的怒火差點快要燒起。整個房間內沒有燈光,僅僅靠著窗外的光線灑落,他看見遍地亂扔的衣服,斗蓬狼狽地趴在椅背上,快要掉落地面。
「嘿,亞瑟!你這傢伙也太隨便了吧?」他扯起斗蓬,又濕又重。
他不耐地對亞瑟大吼一聲,但對方沒有回應。
他悶聲嘆了口氣,把斗篷掛回門邊。轉過身,伸手取下牆上的點火棒,在粗糙牆面上擦出一道火光,點亮吊燈。他將點火棒掛回原處,室內的光線驅散了些許陰暗──但角落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嘿!你這該死的傢伙。我在叫你!」他見亞瑟依然不作反應,語調更加高昂,「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我肩上會有血?還有,什麼叫別提起……」
「哎──你這傢伙……」愛勒凡咬緊牙關,怒火終於壓不住,快步上前。他捲起袖子,像是準備教訓對方一頓。「我跟你說話呢!」
他走近的那刻,心頭浮現一絲異樣的不安。哪裡不對──亞瑟從來不是這麼容易放過人的。
他的手剛碰到亞瑟的肩膀,對方整個人就像抽絲般滑了下去。愛勒凡的眼皮不由自主垂了下來,嘴角也跟著抽動了一下。他一度以為亞瑟在捉弄他──像某種水怪,藏身於池底,隨時準備從水中驟然竄出。但幾秒過去了,水面靜得出奇,只見幾個氣泡緩緩升起。
愛勒凡心頭一緊,立刻撈起那具沒入水中的身體。亞瑟雙眼緊閉,整個人沉靜得不帶一絲反應,彷彿剛才墜入水中的是某種水瓢。
這傢伙──是睡著了嗎?
愛勒凡眉頭深鎖,正當他懷疑自己是否小題大作時,一抹血紅悄然在水面飄過。那血絲細長如線,隨著水波緩緩散開,又被輕柔地抹去,像是誰不小心把紅墨水抹過宣紙。他的目光循著那絲紅色游移──最終停在亞瑟的腹部。水面折射下,他看不清楚細節,但他確信,那片肌膚的顏色不一般。更多的鮮紅在水中形成一團濃霧,從焦黑的部位滲出,與浴水混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顏色。
他試著將亞瑟拉起,但癱軟的身體卻有如上千斤般沉重。他好不容易撐起,只見傷口露出水面,鮮血如同倒翻的墨水,瘋狂湧出。
愛勒凡不再猶豫,一躍跳入浴池。他將亞瑟的身體半撐在池邊,一手抓住肩膀,另一手猛拍對方臉頰,聲音也隨著心跳一點點拔高。正當他緊握亞瑟的肩膀時,掌心突然傳來一股灼熱的體溫,燙得他一驚。那不是普通的發燒──那是一種異樣、幾乎無法言喻的熱度。
「嘿、亞瑟、亞瑟!」
昏迷的亞瑟幾經呼喚後終於醒了。他眼睛半開,雙眼彷彿醉漢,無法聚焦似的胡亂移動,那顆頭在空中晃了晃,然後懶懶地抬起手,揮了揮。
「哈,愛勒凡……你好……」
語落,他的手從空中落下,整個人彷彿斷了線,眼睛一翻,頭往後仰去。
「你這傢伙──」愛勒凡咬緊牙關,再度拍了拍亞瑟的臉,「那傷口是怎麼回事?嘿!醒醒,你不能睡著啊!亞瑟、亞瑟……」
愛勒凡內心一緊,拼命拍了拍他的臉頰,手掌心都傳來微微的刺痛感,但對方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最終,亞瑟再度微微睜眼。他再次詢問亞瑟相同的問題,這次,那幾乎陷入昏迷的男子終於在彌留之間吐露出傷口由來。
「別大驚小怪……」亞瑟緩緩吸了口氣,「不小心……被噴火蜥蜴燒了一塊──應該是燙傷而已……你不要這麼吵,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語落,那顆頭又失去控制,往一旁歪去。愛勒凡為了不讓他閉上眼,更加猛力地朝亞瑟臉上搧了幾下,再度將他喚醒。
「你不能給我睡著!給我醒著!」他一陣怒吼。
「哈,我醒著了……」亞瑟眼神耗弱,哼笑幾聲。
「等等、你等等!我去找一下!」
愛勒凡猛地將他的身體拉直,靠在浴池旁,隨即拔腿快速離開亞瑟的房間。
砰!
門被重重甩上,片刻後,它又被殘忍地推開,猛力撞上一旁的衣櫃發出巨大響聲,然後關上了。愛勒凡猶如美式足球的選手,抱著一大陶罐衝進門。他見到浴池邊已經沒有任何的東西,心跳猛地加速,失去平穩的節奏,隨意跳動。他趕緊把陶罐擱置在桌面上,衝向浴池裡。
「這該死的!」
他咬緊牙關,伸手將幾乎溺斃的亞瑟從水裡撈起。還好──手指摸向胸口時,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脈動,只是心跳的快得不像話,要是亞瑟能張開口,也許就能看到心臟這麼跳出來了。他屏住氣,將亞瑟拽上自己的背。那具濕漉漉的身體沉重如鉛,但他沒時間去顧及,只咬著牙,一步步踉蹌著邁出浴池。
他從沒想過,背一個昏迷的人走上這幾步路竟是那麼困難的事。他傾了身體,想要把亞瑟扔到床上,但整個人也一起栽了進去。好不容易,他終於把那傢伙擺上床。他喘了幾口氣,正準備撐起身──
砰!
房門被人粗暴撞開。
這房間今日真熱鬧。愛默兒連門也沒敲,一把推開門走了進來。
「愛勒凡,你幹嘛那麼──」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眼前景象上──只見愛勒凡躺坐在全裸的亞瑟身上,表情僵硬,動也不敢動。一瞬間,她的臉色從疑惑轉為錯愕,又迅速染上羞憤與惱火。
「你們──」
「噓,快進來!快吶!關門!」
愛勒凡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拉上毯子,頻頻朝她招手。他顧不得她的情緒,咂嘴一聲,然後從床上爬起,來到餐桌這裡拿起那罐藥膏,然後急忙地跑回床邊,翻開罐子,胡亂地在亞瑟傷口上塗抹藥膏。
「該死,這藥怎麼這麼難塗。」他喃喃自語,「甘妮明明說這玩意兒能立刻止血的……」
愛默兒依舊愣在門口,腦袋一片空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胸口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揪著,瘋狂擠壓。她見到愛勒凡瞥了自己一眼,然後拿起手邊的毛巾圍在亞瑟腹部,彷彿他根本沒打算多解釋什麼。她就這麼被留在門口,但下一秒,她的大腦總算重新啟動,開始察覺異樣。
她趕緊闔上門,快步走到愛勒凡身邊。她見到一坨青色的藥膏被塗抹在腹部上,血水從縫細間滲出。愛勒凡正拿浴巾不斷擦拭。
「亞瑟怎麼了?」她忍不住沿著傷口看向被浴巾覆蓋的下體,但隨即被愛勒凡發現。
「嘿,別一直盯著下面看。」愛勒凡用手背輕頂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視線往上移了點。
「又不是沒見過。」愛默兒噘起嘴。「昨……上回亞瑟受傷的時候,換藥時都看過好幾次了!」
「妳──」
愛勒凡抬起頭,滿臉咬牙切齒,狠狠瞪了她一眼。他低下頭,胡亂抹去滲出藥膏外的血跡。「該死,怎麼還沒止住血!」
「亞瑟──」
「他在森林裡受傷了,」愛勒凡撇了她一眼,隨即轉過頭,「我沒見過這種傷口。我的大天使吶,他是怎麼搞成這樣的?」
「讓我來。」她伸手搶過藥膏,「你這樣亂塗一通,根本敷不上去。」
她動作俐落地清除過多的藥膏,用毛巾吸乾傷口周圍的水分。當她的指尖觸及那片烏黑焦裂的皮膚時,下意識地輕碰了一下──看似結痂的表層立刻碎裂開來,鮮紅的血像是被逼出的泉眼般傾洩而下。
她的心一凜。這種傷口她不是沒見過。猶豫之間,她被擠開,藥膏再度被愛勒凡搶走。
「還是我來,」他說,「這件事要是被蘇曼斯王知道,我和亞瑟不被砍頭才怪!」
她一個閃身,繞過愛勒凡到亞瑟身旁,摸了摸他的額頭,一陣滾燙的熱流幾乎毫無阻礙地衝入她的手掌心。她皺起眉,趕緊撥開亞瑟的眼皮──眼白上翻,瞳孔毫無反應。
愛勒凡見她臉色有異也湊上前,手掌搭上亞瑟額頭。那股傳遞到手掌心的溫度比先前更加灼人,更甚於發燒。他像是被滾燙的鐵壺燒到手,迅速將手收回,面容一陣驚訝。
「我的大天使!怎麼會更燙了?這下可真完了!」
「更燙?」愛默兒猛地轉頭,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亞瑟有沒有告訴你,那傷口是怎麼來的?」
「什麼?」愛勒凡的眉頭皺得更深。「他說什麼噴火蜥蜴?」
「是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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