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O魔女的婚儀 - 第一章 04 少女與閒聊與秘密

「唉唷痛死我了……派翠莎你就不能下手輕一點？」

「哼。」

老闆娘冷笑了一聲，用平常還要大的力氣按壓在已經處理好傷口的藥布上，使剛才的奇怪老頭再次發出哀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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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是這間餐廳的常客，住在這附近，和老闆娘已有多年交情。

這裡的人都稱呼他為「迦魯德爺爺」，年紀近八十的他依舊活潑熱情，尤其是對十幾歲的女孩子更是如此，因此大家十分納悶為什麼他還沒有被守衛給抓起來。

頭部被治療好的黑貓臥在大廳的窗口旁，用聰慧的紅色瞳孔觀察著外面的景色，似乎對大廳的三人毫無興趣。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XrGYA2LQ

EMMA挨在老闆娘旁邊一起處理新鮮的大量洋蔥，但其實也只是去除外皮的簡單工作，主要還是聽另外兩個大人的閒話家常。

用刀切除頭尾，依序將外面的褐色外皮剝下，只留下中間白色層狀鱗肉……只留下中間白色層狀鱗肉……。

「……。」

EMMA皺起眉頭，這已經是第三次洋蔥從她手上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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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派翠莎，你肩上的血跡是怎麼一回事？被甚麼東西割傷了嗎？」

迦魯德爺爺伸出手指指向老闆娘右肩上一道道的斑斑血跡，烙印在白色蕾絲上相當顯眼。

「啊……那可能是我的。」EMMA怯怯地舉手承認，而她也是剛剛才發現這件事「老、老闆娘，對不起！我等等會幫你洗乾淨……。」

「不用了。」

老闆娘一如既往冷冷地回答，但今晚她的心情似乎特別的不好。

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迦魯德爺爺見狀連忙傻笑插話進來:

「哈哈哈……我想也是呢！傻子都知道不會去招惹『幸樂亭的老闆娘』，爺爺我也幾乎沒看過派翠莎受傷的樣子」

「會去攻擊派翠莎的人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就是靈魂被賣給魔法師，但是……」迦魯德爺爺頓了頓，轉向EMMA的方向問說「小妹妹，你又……被人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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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瞬間EMMA心中不禁漏跳了一拍。

雖然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但卻還是有種被責罵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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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嗯。」EMMA含糊不清地回答。

「這樣啊……我記得從第一次和小妹妹你見面以來，就已經發生有六、七件了……派翠莎，你們沒有向守衛隊那邊報嗎？」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LSOULZYw

「說了也沒用。」老闆娘不悅地說，一邊將剝好皮的白色洋蔥放到砧板上切碎「每次作案的人都不一樣，而且彼此之間都沒有關連，那群整日混吃等死的廢物怎麼可能會去騰出時間調查一般平民的襲擊案？……最後還不是只要給一些錢就隨便放人回家。」

語畢，她又將銳利的目光往EMMA 的方向掃去，害EMMA不禁嚇到弄丟了手上的洋蔥。

「你――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遲早有一天你會被魔法師盯上，到時候可不是死一死就可以解決的了。」

「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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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開始她以為老闆娘只是在開玩笑。

但仔細想想，倒不如說是自己太缺乏警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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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別這樣嚇到小孩子了，反正我們這邊已經有那麼多年沒有新人過來了，頂多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注意一點應該還是可以加減過吧哈哈哈！」迦蘭德爺爺不以為意地大笑著，拿起桌上的鷹嘴啤酒杯又喝了一口。

「盡在胡扯……我這可是在忠告，不聽就算了。」老闆娘「咚」地一聲將菜刀砍進了木製砧板中，不知不覺間桌上那原本堆成山的洋蔥已經處理好了一半「哎呀真是笨手笨腳的……拿過來給我！」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7bd9XCQC

被處理到一半的洋蔥和在周圍的皮肉殘渣被老闆娘收走了。同一時間，剛剛嵌在木板裡的菜刀突然隔空漂浮起，並仿照剛剛使用者的動作繼續切著洋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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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碰」地一聲另一個鷹嘴啤酒杯被放到了自己面前，裡面盛滿了紫黃色綿密泡沫的液體，聞起來像是醃過的酸蘿蔔加上蜂蜜的味道。

「來來來！今晚這杯算爺爺我請你了！酒精可以消除很多煩惱，是很好的東西喔。」

「喂！在我的店裡小孩子不能喝酒。」下一個瞬間酒杯又被拿走，只見老闆娘一口乾盡了杯裡的啤酒，並伸手指向了廚房「……裡面有糖霜果汁，你去拿那個來喝。」

EMMA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向大廳內側的廚房，裡面在右側有一個比老闆娘還要高的三尺高大木桶，大木桶下方有一個帶有指針的水龍頭，旁邊貼了一張牛皮紙寫著「請適量拿取！」。

她拿了一個透明無色的玻璃杯，將指針轉向了三百的數值，沒多久橙黃色果汁和甜甜白色糖霜一起從水龍頭裡流了出來，並冒出了七彩的糖漿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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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廳又傳來了兩人的說話聲。

「――說到魔法師，你知道今天傍晚的新聞嗎？」

「怎麼了？那群整天用魔法搞事的蠢蛋又把哪裡的城堡給炸了嗎？……但看到平常趾高氣昂的貴族趴在地板上痛哭流涕的模樣也十分解氣就是了。」

EMMA關上了金黃色的齒輪狀旋鈕，拿起盛裝滿滿糖霜果汁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大廳走去。

「那傢伙好像逃獄了……就是前陣子剛被抓進去關的那個人，聽說把赫米荷監獄的外牆炸出了一個大洞，警衛到現場的時候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哼哼，我早說那個破監獄遲早會出事，況且我記得那傢伙也滿厲害的，怎麼可能關得住他……西方三賢的斐迪南應該這次也掛不住臉上那虛偽的笑容了吧。」

當她走回飯桌旁自己的位置時，發現黑貓正盤踞著木椅並凝視著EMMA。EMMA將沉重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後，抱起乖巧的黑貓並坐了下來。

「話說他這次跑出來的目的是要幹甚麼？又要去殺光哪一個國家的人民還是去偷搶哪一個家族珍藏的傳家之寶了嗎？所以我就說魔法師真沒一個是好東西，仗著自己甚麼都會的本領去欺凌一般市民……。」

「哈哈哈!派翠莎你真的從小到大都很討厭魔法師呢！……雖然是這幾年一直搞事的壞東西，但聽說是跟爺爺我一樣白髮蒼蒼的怪老頭呢！大概是想要在死前做一些刺激的事情不留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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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刀發出規律的剁菜聲，但是剛才被拿走的未剝皮洋蔥仍保持原樣地放在桌上，只見老闆娘和迦蘭德爺爺兩人都拿起鷹嘴啤酒杯大口大口地喝著，而迦蘭德爺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醺紅。

EMMA輕輕撫摸著黑貓，一邊小口啜飲著糖霜果汁，酸到會令人整張臉皺起來的味道參雜著廉價死甜的白色糖粒，說不上是好喝還是難喝，但這是店裡面唯一販賣的無酒精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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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繼續進行著。

雖然大多是和自己無關的閒話家常，但EMMA並不討厭現在此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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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嗝！呃，我要說、說甚麼來著？ ……啊，對了，聽說明天好像有甚麼人要過來……。」

迦蘭德爺爺打了一個飽嗝，滿臉通紅的他趴在桌子彷彿隨時都會睡著，但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啤酒杯的把手。

時刻來到了晚上十一點，EMMA也感到些許睡意開始打起哈欠，但老闆娘仍像個沒事的人繼續灌下下一大杯啤酒，絲毫不受酒精影響的她根本不像喝了四、五個小時的模樣。

「甚麼啊，老頭你話倒是說清楚啊……算了，就算是西方三賢要來也不會來我這裡的破店，還是早點去休息算了。」

「要是……要是以前，那個孩子還在的話，這裡肯定會熱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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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蘭德爺爺喃喃自語著，下一秒就斷了片地睡過去，打起了打雷般大聲的呼嚕。

EMMA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迦蘭德爺爺說的是誰之後，悄悄地將目光移向在對側的老闆娘。

「……。」

只見老闆娘甚麼反應也沒有，只是默默地看著啤酒的液面沉思著。

她的表情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感。那或許是寂寞、難過，還是……？EMMA沒能看出來，只知道那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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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聽見老闆娘小聲地嘆了口氣後，舉手將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碰」地一聲將金屬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並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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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我送這個老頭回去，你把這裡收拾乾淨後就趕快去睡覺。」

「啊，好、好的。」

EMMA連忙也跟著站起身，幫忙扛起迦蘭德爺爺的老闆娘打開大門。

微涼的薰風吹進了屋內，皎潔的月光下整個街道一片寂靜，彷彿像個沒有人居住的廢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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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去睡，明天早上八點就要開工了，再像上次一樣睡過頭，你就要倒大楣了。」

「那個，老闆娘……」

「幹什麼？有話就快說。」

「衣服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您！」EMMA說完後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抬起頭說「要是當初沒有遇見老闆娘的話，我……我大概已經死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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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她認為是現在是必須要傳達出來的。

然而，說完後，老闆娘卻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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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啊，我還以為你要講辭職之類的事情……沒想到竟然只是這個。」

「只是『這個』……。」EMMA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算了，你還是別講這些廢話了，趕緊去收拾吧。」

「我知道了……。」

老闆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EMMA趕快進去屋內，並扛起迦蘭德爺爺轉身往廣場的方向走去。

EMMA握住冰冷的大門把手，看著兩人的身影準備關上大門，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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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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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突然開口講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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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

「是啊……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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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頓了頓，但最後仍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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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一個令人放不下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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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此刻看不見老闆娘臉上的表情。

但是她聽得出來，老闆娘在說起那孩子的時候，聲音比平常溫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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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位母親在深深思念著孩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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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下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EMMA站在門旁晀望著他們，直到消失在道路的盡頭。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VLZ69bOC

又酸又苦的空虛感佔據了大腦。

EMMA不知道該把這種情感稱呼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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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她的，又或許不是，這說不定也跟自己從小就沒有父母有關，但她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想哭的心情佔了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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