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的模樣 (已完結) -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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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點聽，陳奕迅/因為這首歌，才寫了某詞，及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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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花瓶，我去尋些玫瑰花。」

說時覺得聲音粗嘎，昨夜西方鐘樓尖塔上，雪都忽然化了，那時聽到她獨自關在房裏，傷心的正低歌，聽過她聲音——

心中便決定凡她在時，自已盡量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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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踏出拱柱門，一腳踩落，尖硬的灰黑趾甲，旁分奇大的黑腳，對比階上那細緻腳印——

因此回屋穿上總是極咯腳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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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肉壯碩的肩和腿，忽然瘦下的腰，一個詭異比例的獸身，渾身覆華美的帶斑皮毛，只有臉還稍留個人類的輪廓，但也不是原來的樣子——

他規矩的穿上衣褲，扣住全部的扣子，罩上披風，認真的求稍有個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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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來此地住，這沈默的客，他忽然又不討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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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一塊巾繫綁在腦後，蓋住眼以下，再穿上罩袍，

袍帽覆到齊眉，但還是藏不住這雙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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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望的拉下袍帽，取下覆臉的面巾，緩緩抬起黑硬掌心摀臉，暗嘆口氣，

忽聽到樓梯處有腳步聲，這隻獸倏地鑽竄入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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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上的腳步聲停在轉角，他由角落的鏡，窺看那轉角處停著的鞋，

那雙鞋不動是在衡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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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侯著，忽然望見對面的鐵器反射出自已，

一頭長紅棕色的茂髮、

覆細毛土黃條紋的臉，

深棕寬眉，寬鼻、裂分的下巴，

薄長嘴倒有點像原來的自已，但不是紅唇齊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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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就算了，他想，現在反正也不笑了。

眼也還多半像原來的自己，只是色澤由原來深海般耀寶藍，變為深琥珀中閃金線絲的眼，

而獸的眼，本就也有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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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鞋停在轉角有一會，應該是在聽著有無其它人經過。

他向廊深處望，廊上沒有任何僕佣，這八個僕佣都老了，平時他只讓他們顧好自已，早己不太使喚他們，只有這兩天因為自已不便現身，才會派上他們，

而現在除了她，這裏也沒有半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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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慮許久，壓下聲量出了聲：「什麼事?」

立刻聽到一聲驚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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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再望向廊，他想著該吩咐至少定時定點，讓她能找得著人，樓梯上那女子出了聲：「請問這裏的主人，他在嗎?」

他考慮了更久的時間，那女子猶豫間又走幾步，現了大半身，裙尾和露出的淨白腳踝、鞋。「你叫什麼名字？」他仍不現身的問，

「貝兒。」女子回答，彎下身來小心向樓梯下張望，

想看清是不是那個白袍人在說話。

因此垂下了半頭秀髮，秀麗的臉，說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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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在高背沙發後縮緊身，努力把聲音控小，但去不掉粗嘎和冰泠:

「為何要找主人？」

她確定見不到人，不知道說話人在何處，索性站直了身子靠向欄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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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都沒想一聲泠笑：「知道說謊是要付代價的嗎？」

「我是要——」女子不再說，回身上樓，聽得到樓上些微隱隱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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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說謊的不是她，但是她已經同意代人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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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與她一起的該是姐弟吧，弟弟胡亂的用一隻不知何處拿的草耙，亂打著長出園的玫瑰，地上散滿嬌柔絲絨般的花瓣或半開玫瑰、

絳紅、緋紅、海棠紅、香檳白、粉白、鵝黃、金絲雀色的花片，厚厚落葬在掉葉間，舖了片絶美的毯，

少年為此嘻嘻的笑，姐姐則伸長手摘了一大捧各色坆瑰，她無聲候立一旁，看著那也不小了的少年，咬著唇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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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先聽到他的腳步聲，噓了一聲示意少年別再胡閙，她美麗的姐姐將手中一大捧玫瑰棄在牆角，三人打算無聲離開。

「站住——」獸的聲音粗暴的喊，先被嚇停腳的反而是那個少年，拉著姐姐的手停腳，用眼神緊張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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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美麗的姐姐低聲道，自已當先跑了起來，三姐弟沒跑多久，又聽到更大聲的「站住——」，

三人都害怕的邊跑邊叫，偏偏一個白布一閃而過，弟弟被抓，白袍挾捲人進圍牆內，兩位姐姐只好往回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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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在圍牆裏，也沒見那披白袍的人對他怎樣，只是高舉手拎住他衣領，弟弟就驚號得像見到魔一般，披白袍的人背對著兩女子，也無視兩女子一駡一求的要他放人，語氣暴得像有天大的仇：「誰叫你打壞那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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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堅持自已沒打，走過來的時侯已經這樣了，只知扭著身體掙扎哭叫。

「不是你？真敢說不是你？」白袍人把少年拎舉離地，兩個姐姐驚叫起來，他聽到除了一個兇霸霸的、還另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身後不停哀求:「拜託你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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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是不是你？」白袍人將少年舉得更高，她美麗的姐姐撿了個石塊，要由後攻擊他，她緊緊抓住姐姐魯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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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說謊要付代價！」白袍人更激動的嘶聲喊，

少年抓著心口，這孩子天生心臟就不好，她當時急得跪了，「求求你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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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數數地上有多少玫瑰，一朵賠二十銖，明日放到這門前來，或者在這裏關十天。.」白袍人微微對後方，什麼都沒望到的一側臉，後方人也沒見著他，沈下手，讓少年腳著了地。

但美麗的姐姐嘖舌一駡：「幾朵爛花，一朵二十銖…鑲金了嗎?」她則轉頭看滿地玫瑰不知怎麼好。

弟弟哭著應了聲：「好。賠、賠錢。」姐姐聞言也改口：「好吧，那你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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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開門讓少年離園，少年抖著垂肩喘著出柵門，兩個姐姐連忙抓過弟弟，姐姐拉著弟弟拔腿便跑了。她心亂如麻也只好跟著，邊跑邊緊張的問：「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誰理他？誰要賠他?」

姐姐怒聲斥她愚笨，

忽然弟弟又叫了起來，白袍客又把弟弟挾在懷中奔去，兩個姐姐又再次回頭追人。白袍人又過了牆在鐵柵內，背面向兩姐妹泠泠吩咐：「付錢，不然就在這裏關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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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抓心痛哭起來，姐姐只好說要回家找父母拿錢，「錢放在門口人自然會出來。」白袍人揪著少年要走，忽然身後那小小聲音喊了起來：「你關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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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的人說謊從來不需要付代價…而自已付這麼高的代價?

他心中也多少想看看有人跟他一樣，

是個要付代價的說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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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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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

一個老婦痴望著滿園的玫瑰，和幾株養得很好的樹玫瑰，問著可以給她一朵嗎？

那天自己一身白淨的臥在躺椅上看書，聽著老婦問，也起身摘了一朵予她，

她歡喜了但也露貪婪，問他自已可以每天來摘一朵嗎?

「好啊。」他當時隨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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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婦身上有股濃重的怪味，來了不速摘去，定要滿園梭巡摘最美的一朵。

拿了一朵見了更好的，又棄了手中這一朵，第三次來摘時他不對她笑，第四次時他皺眉，第五次來時他命人關上鐵門。

老婦在鐵門外叫喚著要進去摘玫瑰，僕佣們嫌她吵，怒駡沒理會，他則悻悻然的回身進屋。

隔日清晨，有一位美麗的女子停步在鐵門外，望向玫瑰園：「可以給我一朵嗎?」

女子長髮半掩一張斜望笑臉。捧著杯茶的他為女子開門，聞到她身上較花更勝的香，他帶笑隨她身後徐步一一介紹花的品種，每當她多望一眼，他就摘下那一朵，直到手裏捏了一捧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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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日已高升，他忽然清楚聞見，一陣那老婦身上的味道，

向門柵轉眼確認，心中疑惑自已方才明明，已關上了鐵門，

忽然那長髮女回身來，笑著的是那張缺牙老臉，笑得鄙夷！

「你還是又給了我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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