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也有春天 - 妹妹

安靜的早晨，難得電視是開著的，播報著新聞。

「一名許姓國小少女遭到綁架，目前下落不明，家屬表示收到了她的指甲、頭髮等等......」

為什麼一早要播這種東西，看了真不舒服。

我走向門口，沒看到爸媽的鞋子。

出門了，沒聽說有約啊？

總覺得今天不是普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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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電視關掉，而後去我妹房間找她。

「許甄妮！起床吃早餐囉~」

床上沒人，但床鋪上的棉被折的整齊，跟平常不一樣。

我越發覺得奇怪，正在打電話問老媽時，有人回來了。

爸媽憂愁的看著我，媽媽沉著臉，低聲的說

「你妹死了。」

空氣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是如此的明顯、焦躁。

「什麼...？」我的顫抖的聲音迴盪在玄關。

「死了，聽不懂？」媽媽沙啞的說。

此刻我的思緒一片混亂，不經腦袋思考話變脫口而出。

「怎麼死的？如果是人為，我他媽饒不了兇手。」

「被綁架。」媽媽淡淡的說。

我回想起早上的新聞......。

但我已經悲痛到無法組織文字，我大哭大鬧了一場，後來就沒有意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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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後來發現手臂上插著點滴，我錯愕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來妹妹的事，眼淚又從臉頰上滑下。

當我問起妹妹有沒有被找到時，媽媽說

「找到了，但屍體已經損壞，你看不到她最後一面了。」

媽媽的臉十分嚴肅，話語卻平靜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媽媽好生氣、好生氣，我看到她的臉就覺得討厭、噁心，為什麼...她可以一點情緒也沒有......

世界開始旋轉，我無法控制自己。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把旁邊的花瓶丟向媽媽。

大概是聽到巨大的碎裂聲，護士連忙進來查看情況。

「小姐、小姐，您還好嗎？」

「沒事...」媽媽傻笑的對護士說「管一下他，他精神不正常了。」

一股莫名的恐懼撲鼻而來。

就那一秒，我看到媽媽尖銳的眼神，微揚的嘴角。

身體告訴我，現在媽媽是敵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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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即便全身無力，我還是努力的想把功課做完。

「哥哥！哥哥！...嘻嘻」

我看到許甄妮拿著餅乾站在房間門口。

她每天放學都會這麼做的，然後媽媽總是把她拉走，說不要影響哥哥讀書。

今天，她一如往常的出現了。

不對，她不是死了嗎？

「許甄妮！不要吵你哥讀書。」

媽媽將她的手拉起，迅速離開。

「喂，媽！怎麼回事？」

沒有人回答我，我跑向客廳，一樣沒有人。

我開始越來越搞不清楚狀況了，這絕對不是夢，是那麼真實的出現在我眼前。

哈哈..哈，「甄妮...妳快過來，哥哥不讀書了...」我哽咽道。

「媽媽不讓我去...」細微的聲音傳來，但我已經累到無法思考了，這是夢還是現實，好像都不重要了。

後來的幾天，我又常常看到妹妹的身影。

先是在家門口，妹妹對我揮了揮手，跟我說再見；附近的公園，我竟然也看到她在盪鞦韆，但是她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櫻花樹下，她拾起了一片花瓣，將它輕輕吹走......

我再也受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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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妹妹確實死了吧？為什麼...我還是常常看到她...」我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

「傻孩子，這代表妳很愛她呀...」爸爸笑著看我，「沒事的~你妹死前一定覺得你是個好哥哥。」

不知道為什麼這份關心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是我不正常嗎？

我狠狠地送上一巴掌給爸爸，然後逃跑。

我一路衝往媽媽的公司，路途中我好像一直在叫吧？路人都看向我。

至少這證明我是真實的。

「李彩茹！」我大喊我媽名字，「我今天跟你沒完。」

媽媽走出辦公室瞪著我。

「發什麼神經啊你，這裡是公司！你妹看到你這個樣子會開心嗎？」

她這時候提到許甄妮簡直讓我火冒三丈。

「她還活著對不對，她還活著吧，是吧？？？」

面對我的質問，媽媽只回了一句

「許茂杰，你真的瘋了。」

我大哭起來，不斷的用頭撞地板，好似每撞一次，妹妹就有一絲的可能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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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的聽到周圍的聲音，「乖〜吃下去就沒事了。」

這是在對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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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離了這個家，我無處可歸，於是去了河岸邊，我就這麼坐了三小時，癡癡的盯著河水。

我覺得好累，我莫名的躺了下來，突然回想起新聞報導。

那幾個字是那麼清楚的刻在我心裡。

接著我全身顫抖、抽蓄，不斷的嘶吼著。

然後我按照新聞報導的內容，大力的拔掉自己的頭髮、指甲，鮮血滲出，但好像還不夠...

「哥哥陪你~」我大叫，「妳有多痛苦，我就多痛苦，一起...」

如果妳還不來找我，換我去找妳。

我跳入河裡，去見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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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的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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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那個人剛剛...是不是跳下去了...」許甄妮驚恐的說。

「乖～沒事，他只是個瘋子，不用理他。」李彩茹笑吟吟的說。

許甄妮沉默了幾秒，「我是不是在哪看過他，感覺有點熟悉...」

「怎麼可能，應該是幻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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