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小短篇 - 26.奇怪的學校（下）

我將襯衫制服的領子翻好，「今天幾號啊？」

「1月21號。」哥哥抬頭看了眼日曆說。

「嘖。」我將身上薄薄的襯衫短袖脫下來，套上高領發熱衣和長袖。

哥哥不厚道的笑出聲。

今天是個晴朗的日子，不過風還是刺骨的冷，即使穿的跟粽子一樣也無濟於事。

剛出宿舍就和方家兩姐妹遇見。

「早安。」方嫣揮著手打招呼。

「早。」

「怎麼突然變這麼冷。」方妍抱怨著說。

「因為學期末啦。」我搓著暖暖包說，「今天1月21號喔。」

「嗯？這麼快。」方嫣將搶走我的暖暖包後說，「我還沒玩夠。」

「因為副本拖太長會很無聊，差不多就好啦。」我將手伸進哥哥的外套口袋，果然摸到一個沒開過的暖暖包。

我們在岔路上分別，她們要去上音樂課，我們則是去教室上理化。

「我也想上音樂。」我站在教學樓前說。

「下午就有。」哥哥不在意的回答。

「我又上不到。」我將臉埋進圍巾裡嘀咕。

「那之後我請王老師單獨給你上？」他挑起眉毛戲謔的說。

「算了。」我撇撇嘴。

打掃時間我拿著竹掃把有一搭沒一搭的掃，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誰叫哥哥的運氣這麼差，要不是我善良，要不然誰願意做這個又累又煩的打掃工作。

轉校生們鬼鬼祟祟的經過，我皺起眉。

這裡離舊校舍這麼近，他們不會又再打什麼鬼主意吧。

果然，他們翻過了警戒線。

「喂，那裡不能進去。」我站在封鎖線外對著他們說。

他們站在警戒線後看我。

「就當沒看見。」方嫣她們班的轉校生對我撒嬌的說。

「進去是違反校規。」我搖頭，試圖把他們勸回來。

噠。

我一個激靈，轉身就要走，卻猛的被人一拽，摔在地上。

「那邊的，在做什麼？」主任的語氣不善，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大。

「這裡不能進來嗎？」有人裝的委屈。

「林沐帶我們進來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

憤怒的、幸災樂禍的、委屈的。

「我不，我沒有。」

主任威脅道：「一支警告加禁閉。」

我愣愣的跟著主任走，回頭，他們踏進了舊校舍，我輕輕的笑起來。

魯莽的白癡。

耳邊響起電子音。

［遊戲倒數最後12小時］

⋯⋯

林沐上課鐘響後也沒有回來，一群轉校生踩著點奔進教室，我就這麼看著，沒人敢和我對上眼。

怎麼幾千場都沒變過呢？

老師沒問林沐去哪了，我轉著的筆停下。

電燈暗下來，教室裡沒人敢隨意喧嘩，也只有那群心虛又心事重重的轉校生會被嚇到。

畢竟只剩十二小時，也不是不能理解。

最後一節是音樂課，我難得好心情的認真聽樂理而不是在寫考卷。

掐著點闔上書，站起來時恰好響起鐘聲。

人潮擁擠，不過沒有傻逼會來擋我的路就是了，我倚著欄杆看他們裝作若無其事的四散開來，但雀躍又忐忑的腳步暴漏他們心中的不平靜。

有人站到我旁邊，黑色的長髮隨風飄，糊我一臉，我嫌棄的拉開距離。

「體育館在那邊。」我伸手指著遠方。

「我知道，只是好奇這是劇本還是過去？」方妍問。

我沉默，看著正在落山的夕陽，道：「每一個副本都是一個真實的悲劇。」

「所以…是你的還是他的。」

我沉默許久，道：「我們的。」

⋯⋯

我看著他們踩過封鎖線。

還好沒吃飯，不然還趕不上。

他們的目標不算太明確，但大致的方向還是確定的，他們腳步快速的進入教學樓。

正要跟著進門的我似有所感的抬頭，隔壁棟樓上林沐倚著欄杆對我笑，看口型他說的應該是——

6小時。

他們將不大的教室翻的亂七八糟，尤其是靠後門的那個位置。

還真的給他們翻出點東西來。

一封信，一封檢舉信。

「真的有匿名檢舉信。」吳文嘉說。

「我就知道這個爛學校絕對有問題。」另一個男轉學生頂著一個雞窩頭說。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叫李飛。

「無限流遊戲裡的哪個學校沒問題？」楊曉嗤笑一聲說。

我莫名奇妙的笑了一下。

果然是被林沐傳染的嗎？

我靠著牆聽他們討論陽光中學的「過去」，聽的人都睏了，抬手看錶，又看了看教室裡聊的熱火朝天的一夥人，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們……不會聊到忘記時間吧。

滴答，滴答，指針獨自轉動，教室中開著的燈閃爍幾下，突兀的熄滅。

李飛飆了一句髒話，去開電燈。

啪嗒，白熾燈亮起，教室恢復整潔，只有三人坐的椅子與桌子歪歪斜斜，好不突兀。

叮，清脆的落地聲字講台傳來，一行手寫的的粉筆字被大大的寫在正中。

2個小時。

三人下意識看錶，自顧自走著的指針像在嘲笑他們的大意。

「嘖，時間加快了。」吳文嘉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我們還沒找到考官，一間間找肯定來不及。楊姐？」

李飛也十分不安，想幫忙又不想打斷楊曉思考。

楊曉緊皺著眉頭，「不應該啊，遊戲沒有絕對的死路，只是我們沒找到方法……」

後半句碎碎念消失，楊曉眼睛一亮，「主任！」

「誰？」李飛呆呆的問。

「笨，當然是張主任。」吳文嘉恨鐵不成鋼的給了李飛一拳，眼神明亮，但隨即又轉為憂慮，「我們只有兩小時，試錯的成本太高，確定嗎？」

楊曉咬咬牙，「拚一把。富貴險中求。」

我輕輕笑起來，該說他們運氣好還是能力強呢？

他們走出教學樓，爭分奪秒的想衝進另一棟大樓。

一個重物掉下來，炸開，噴飛的東西糊了靠近的三人滿身。

腥味漫上鼻尖，我捏住鼻子，轉校生們則是一臉菜色，畢竟大家都認出來屍體身上穿的那雙標誌性的皮鞋。

他們奔跑，躲避照片裡學生的突襲，我小心的在後面，避免踩到什麼會讓我想把鞋丟掉的東西，好心情的將被砍斷的手扔回照片裡。

他（她）向我道謝，我擺擺手，繼續向前。

整排廊道只有一間辦公室亮著燈，請君入甕的意思很明顯，他們躊躇著。

腳步聲回盪起來，我的身影因為白色的制服本就明顯，再加上刻意製造的腳步聲，他們如果不聾的話就一定會注意到。

「晚上好，各位轉學生們。」我走上前，笑著替他們轉開門把。

辦公室裡的樣子和從窗戶望進去的大相徑庭，原本白淨明亮的空間被血色填滿大半，張主任死不瞑目的頭被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直勾勾的盯著門後的人。

林沐翹著腳，支著頭，坐在一張木椅上對眾人揚起明媚的笑，揮手，「晚上好，各位。」

我走到他身後，手撐著他的椅背站立。

楊曉深吸口氣，「你是考官？」

「嗯～是，也不是。」林沐說，「準確來說，是我們。」

他們顯然不是很在意這種小細節。

「好吧，你們真不會做學生。」林沐在尷尬的氛圍下繼續推進對話，但還是忍住不住吐槽，「……你們這樣的印象分數一定很低。」

他開玩笑的，這裡才沒有印象分數給我們打。

他們開始提交答案，斟酌著開口，「陽光中學畢業的學生提倡乖巧、聽話，以高壓的方式提高學生成績，不聽話的學生最後都會遭到退學，導致畢業生的錄取率很高，學校名聲也水漲船高……」

這部分內容都是簡單的，應該算是背景調查。

「……第42屆的學生中有人匿名向教育局檢舉，卻因為有人為了不被老師懲罰而告密。」

楊曉的話段在一個很保險的地方，該說不說，這一批的轉學生確實很有實力，至少到現在都沒有出錯，頂多因為調查不夠或不夠有信心而模糊掉一些地方。

比如……是誰不守信用的將舉報信告訴老師？

楊曉嚥了口唾沫，「主任和老師趁著放學後搜索教室，在此班最靠近後門的位置找到舉報信，為了找出共犯，主任並未聲張。」

「被認為是主謀的同學屢次遭到老師與主任牽強的處罰，並在最後一次處罰裡意外身亡。」

「校方以壓力過大解釋，學生父母也並未深究，因此…警方只能以自殺結案。」

寂靜漫延在不大的室內。

啪，啪，啪，拍手聲響起。

林沐替他們鼓起掌，他站起來，挑起眉，「還有要補充的嗎？你們講的這樣模稜兩可的，分數不會太高喔。」

幾人對視一眼，決定打保守牌，一致搖頭。

林沐聳聳肩，「那，分數結算嘍～」

「故事背景正確無錯誤，內容無濫編，加六十分。」他圍著轉校生們轉圈圈。

「內容不完整，含糊其詞，扣十五分。」我無語的看著他。

「找到主謀者的日記，加十分。」

「過程未被老師發現，再加五分。」

「期間撞壞王老師最喜歡的直笛，扣兩分。」

「找到匿名舉報信，加十分。」

「未保持教室整潔，扣三分。」

「校內表現良好，截止目前無不良紀錄，加十分。」

「對待師長不誠實，誣陷他人，扣十五分。」

他們的呼吸微微加快，林沐終於放棄圍著他們製造壓力。

「總分，六十五分。」我們一起開口。

「標準問題，誰是主謀？」我隨意地問，這算是必答題，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肯定是答的上來。

「林沐。」

「回答正確。」林沐笑著說。

他們緩緩吐出一口氣，林沐卻再次開口。

「最後ㄧ個問題……」林沐舉起一根手指頭。

「....... 請問，誰才是鬼？」

「為什麼還有問題？」李飛壓著嗓音問。

「很少會出現，但誰叫我們這次水逆，碰到一個合併本。」吳文嘉也同樣壓著嗓音回答，但壓低的嗓音也掩蓋不住他的咬牙切齒。

「該死的。」楊曉低低的罵了一句。

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急得滿頭大汗，林沐壞心眼的開始到處製造噪音給他們壓力，我趁著他路過我身邊時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

吵死了。

我瞟了眼表，提醒到，「還剩兩分鐘。」

林沐心情不是很美好，但還是乖乖的坐著。

他們在倒數二十七秒的時侯給出答案。

「林沐。」

林沐笑起來，「恭喜……錯誤。」

窗外的月亮明亮，他們不敢置信的大喊，但回答他們的只有冰冷的電子音。

［總分，六十五分，符合及格標準。

楊曉，貢獻分二十八分，占總分43%，及格。

吳文嘉，貢獻分二十分，占總分30%，及格。

李飛，貢獻分十六分，占總分24%，及格。

陳子豪，貢獻分一分，占總分1.5%，不及格。］

［副本主旨問題，誰是鬼？正確答案，林墨與林沐。回答錯誤。］

［判定，通關失敗。］

啪，響亮的響指聲隨著窗外拔地而起的黑霧衝破窗戶的巨響一同響起。

林沐哈哈笑起來，笑的坐不住。

「正常點。」我說。

「不行，我不笑怎麼製造詭異氛圍。」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但也由著他。

畢竟……

「現在可是我們的狂歡時間。」

現在可是我們的狂歡時間。

他們在校園裡逃竄，沒有系統道具，沒有系統能力，他們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副本裡的所有東西都可以分享他們。

我和林沐站在天臺上，底下的一切盡在眼中，他現在跟我不太像了。

畢竟十五歲和二十五歲總是差了十年。

他雖然一點沒高，但少年氣的眉眼長開，雖然娟秀，但不像我那樣看著女氣。

我不知道他怎麼死的，就像他也不知道我怎麼死的，我們默契的都沒問過，不過他總是知道的比我多一點。

方家的兩個小姑娘已經走了，畢竟這麼血腥的畫面還是不要給小孩子看到的好。

「哥，我餓了。」林沐說。

「出去吃還是吃學校餐廳？」我嗅著血腥味說。

「阿姨才沒空煮給我吃。」他研究著一張紙，我撇見上面的幾個字。

——方家飯店。

「你就是想吃免錢的。」

「你就說你吃不吃？」

我不回答，轉身要走下天臺，我按著門把手疑惑的回頭看著還站在陽台邊緣的人。

「不是要吃飯？」我偏頭，「走不走？」

他笑起來，「走。」

我們並肩踏過漫天黑霧，他絮絮叨叨一些不重要的事，我靜靜的聽，偶爾回幾聲。

就像從前每次那樣。

———————————

我最近真的好愛雙生子的恐怖副本，估計下一篇（或下下篇）還是。

這篇分了兩個星期打，希望沒有什麼bug。

舉報信的主謀確實是林沐，但是搜出舉報信的座位是林墨的，前面他們在舊校舍上課那裡有提到。

老師不是問林沐而是問林墨有沒有看到轉校生進來，和主任來的時候林墨踢林沐的椅背都可以看出來。

本來林沐想寫一個乖乖的弟弟，結果筆有自己的想法，直接變成白切黑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F0F4Q4Ex

╮(￣▽￣"")╭

有什麼想知道的小設定可以留言，我可以解答，請給我評論吧（大喊）！

最後，要不要猜猜誰是告密的人？（應該很簡單，畢竟整篇文裡有名字的人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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