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vilege - 第五章　師者（三）

　　梅林加速了子龍的復合。

　　｢師父，我很抱歉。」

　　｢沒事，等等我把他們埋葬了就走吧。」

　　這時，梅林嗅到了一股殺氣，然而她來不及反應。

　　｢死吧！喔……。」

　　梅林一轉頭，紫光乍現，發現剛才被自己殺死的魔法師頭消失了，而殺氣也隨之散去，出現在梅林眼前的是，沒有氣息的男人與女人。

　　不對，女人有氣息，只不過被沒有氣息的男人給渲染到失去氣息。

　　男人的手上有以太聚集的痕跡，梅林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我們剛才看到了妳的打鬥。」

　　｢謝謝不知名的旅客，敢問您的大名？」

　　只見男人皺了下眉頭，才回道：｢我叫蕭艾修。」

　　｢愛莉潔．簡。」

　　叫愛莉潔的女人雖然身上穿著防塵裝，但梅林還是看得見她手臂上焦黑的硬塊，其中隱隱發著紅光。

　　｢我叫梅林，也是往北走的旅人，他是子龍，我的丈夫。」

　　子龍輕輕點頭，以表禮節。

　　｢抱歉到了最後一刻才出手。」

　　｢嗯？這是說你們有什麼顧慮嗎？」

　　｢嗯。他們似乎是我原本世界的學長。」

　　他也是穿越者？可身上卻沒有一絲腐敗的氣息……，好久，沒遇到這樣的穿越者了。

　　以前也有吧，但他們心中還是有一點美德的色彩，這個人卻是如此的昏暗而明朗，詭譎至極。

　　梅林朝他們鞠躬道歉，子龍已經見怪不怪了。

　　｢咦？怎麼了嗎？」

　　｢等會兒我們就會埋葬他們了，不用擔心。」

　　｢喔……，原來如此。」

　　｢師父很尊重純潔的靈魂，不用緊張。」

　　這時，愛莉潔插嘴道：｢艾修，該走了。」

　　｢等一下，你們是要往哪兒？」

　　｢我們要往魔族嶺地走。」

　　｢那邊正在打仗，請小心，我幫你們施加個祝福吧。」

　　｢祝福？」

　　梅林點了點頭，開始詠唱：｢白駒過隙，物是人非，僅變不變。無可厚非，殘暴邪惡，良善天真，因本自終末。」

　　綠色的光環套在了艾修兩人身上，梅林揮動魔杖，將自然祝福施加到兩人身上。

　　｢好了，這可以讓精力回復更快，可以減輕旅途上的疲憊。」

　　艾修看著身上散發的淡淡微光，問了梅林一個特別的問題：｢終末是什麼？」

　　｢你是說咒語裡的終末嗎？好問題，根據我的見識，我認為終末指的是回歸自然。」

　　艾修露出笑容，散發出之前沒有的歡快氣息。

　　｢要怎麼來自『回歸自然』？」

　　｢很簡單，這跟自然的反義有關，什麼是不自然呢？就是永恆的東西，因此，要先變得有時間限制，才能創造性格。」

　　｢就算是糟糕的性格也是嗎？」

　　｢沒錯，那才真實而自然。」

　　｢艾修，可以了。」

　　｢妳不覺得剛才的話很有趣嗎？」

　　｢我已經足夠純粹，現在我的眼裡只有復仇。」

　　｢那也很好，不過我有個問題，為甚麼要人族要魔族打仗？」

　　子龍看了眼梅林，看來她打算全部說出來。

　　｢哼哼，這個故事很長喔，要不我們去找棵樹坐下來說吧。」

　　愛莉潔看起來很是不解，不耐煩地說道：｢魔族侵略了王國的土地，當然要打回去呀。」

　　｢可以這麼說，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穿越者的到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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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記得我的出生，當我睜開眼睛時，世界一片漆黑，雜草順著我的身子往外排開。

　　璀璨的夜空中，我找不到一點錯誤。

　　距離現在，應該有一千年。

　　那時候，還沒有｢王國」這個概念，那時候的人族是以多的城邦互相制約。

　　那時的魔族還叫山羊族，也沒有奴隸制，當然，精靈們也還沒愛上錢。

　　作為大自然的化身，我們本該幫助世界朝向善與美發展。

　　雖然我缺失了很多記憶，但我還是記得發生變故的那一年，大概距今五百年前，人族徹底掌握了與神明對話的魔法。

　　神明與我們無關，我們是他創造物的自我意識，神明是讓世界汙濁的雜質，他們的大手本不該伸進這裡，但人族讓他們進來了。

　　我已經忘記合併所有城邦的大帝叫什麼，他是一個貪婪的人，貪婪本該是一種促使社會進步的動力，然而他的貪婪是種族主義。

　　神明理解了他的願望，因此開始讓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去擴展領土，征戰整片大陸。

　　其他種族根本抵擋不住人族的攻勢，因此各自退到了大陸的邊界。

　　他們發展出了奴隸制，培養出了種族間的仇恨，讓血統成為價值的衡量標準。

　　去一趟王都，就能感受裡頭的窮奢極慾，金錢在一步一步癱瘓人族的大腦，讓他們的願望變得扭曲而不可理喻。

　　精靈也染上了這種陋習。

　　精靈能有姣好的外表賣錢，由於身體是由以太組成的，根本不會衰老，我很多的同伴愛上了紙醉金迷的腐敗世界。

　　森林被精靈自己開拓成花柳之地，錢全部拿去玩樂。逐漸地，一切都開始失控。

　　人族很有趣，把跟他們全然不同的生物做為食物烹煮，類似的生物則當成下等賤民，硬要滿足那天生的優越感。

　　魔族是最強的種族，而且第一代穿越者中有人叛逃去魔族，他帶領魔族抵抗人族，這也是為何王國會醜化魔族，因為他們最有威脅。

　　在一百年前，前代魔王的父親與人族簽訂了和平條約，這才結束了戰爭。

　　我也是從那時，才開始遊遍大陸的旅程，只不過夜晚的星空，已變得醜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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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這段往事妳應該不知道吧？」梅林笑著說道。

　　我並沒有回話，我並不知道王都的人這麼憎恨魔族。

　　村莊裡的人或許也是吧，只是說不出來罷了。

　　之前在牢裡看到的魔族，是否也知道呢？

　　復仇，真是複雜。

　　不過，我還是相信自己的復仇，那是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

　　與梅林和子龍道別後，我們再次踏上旅程。

　　艾修在聽到梅林講解咒語時，露出了不一樣的笑容。

　　那是很純真的笑容，沒有一絲諷刺、玩味，就算整個人的言行舉止怪異，還是不能阻擋他真誠的快樂。

　　原來他這麼喜歡那樣的東西嗎？

　　那是甚麼？是哲學嗎？還是單純地說文解字？又或者，艾修只不過是單純喜歡｢思考」這個行為。

　　這或許能解釋為甚麼他想待在我身邊，他想看到我痛苦的思考，痛苦的哭泣，讓自己的情緒與我達到共鳴，以做到他口中的｢自我實現」。

　　他還真是特別呢。

　　我記得艾斯之前口中也很常提到｢自我實現」這個概念，他想成為他理想中的自己。

　　或許他能接受他的死吧，但我可不行。

　　我想再縫一個草帽，還給艾斯和夏克絲。

　　胡思亂想的我，走在乾裂的黃泥地上，沙塵拂過，只有指尖能感覺。

　　我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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