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契師 - § 噩夢

§§§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JfN0S05M

　　「年輕人，所求何事？」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JlEMmFqO

　　台中。

　　這裡是城隍廟的後街，通稱城隍街或是咒巷，是一處行內有名的算命巷。

　　在這裡，有測字，有龜甲卜卦，有黑狗血開天眼，有巫術擋災，有嫁咒，你可以想得到的所有東方道術，這裡基本不會缺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8rIfd1sy

　　當然也有符。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DgKqB8Oe

　　《符鎮狩鬼》。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Q90wbcNQ

　　這家算命攤的老先生，坐在一大把黃紙架起來的舊攤子上，輕輕地搔著鬍鬚，煞是仙風道骨。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C7kJfI2T

　　「我完蛋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Oj1rBZJy

　　而在這仙風道骨老先生的算命攤前，一個年輕男人抓著腦袋，冷汗直流地喃喃。

　　年輕人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襯衫，略顯浮腫的臉孔，紋面般的黑眼圈，他正歇斯底里地拉扯著自己捲曲的頭髮。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Lx40E4jh

　　「哈哈，我看你面露青芒，雙眼動盪，是時逢大劫未解，如何？」老算命師呵呵一笑。

　　「你講話好難懂，老頭子你就不能直說點人話嗎？」年輕人聲音大了起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vCb3km8D

　　他其實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只是生死關頭下，就是他也沒能有什麼耐心。

　　那真的是，生死關頭的當下⋯⋯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PzTBx0xY

　　「善，就是幹你娘機掰是撞鬼了膩，啊哈？」老先生瞇起眼睛。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cFY54n0X

　　⋯⋯啊？

　　隨即，那老先生又恢復一開始的得道氣場，慵懶地坐在符攤之間，樂呵呵的搔著鬍鬚。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sVMRo4qG

　　「⋯⋯差不多了。」年輕人以為自己一瞬間看見了幻影。

　　「哈哈，什麼情況？」老先生從口袋裏拿起一支紙菸。

　　「我做了一個夢，有一個嬰兒握著我的腳踝，慢慢地往上爬⋯⋯」年輕人說著說著，嘴唇又開始打顫。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BicrKJRj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BMtjG605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q6o1UXrV

　　那是一個極端恐怖的夢。

　　年輕人夢見自己赤身裸體地在一處血池。

　　池子無邊無際，而天空則是掛著紫色的雲霧以及血色的狼牙月。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u6J20klg

　　那血池之廣，與其說是個血池，不如說是血海了。之所以還用血池稱呼它，不過是因為年輕人還踩得到底罷了。

　　而構成那血池的，卻也不是涓流的鮮血，而是飄蕩著脂肪的一灘巨大紅色膏狀液體，簡直就像是腐敗的屍體被打成泥漿似的。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gOdnCLpg

　　在夢裡，自己在那片腐臭至極的腐血漫遊。

　　這並不是基於什麼目的，他只是出於生物的本能，想著離開這個噁心的環境。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bIdeGFVE

　　然後就是恐怖的地方了。

　　在年輕人游到某個時候，他的身體總是有一處被捉著。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CW0wylr7

　　最初是腳踝。

　　當那年輕人將腳抽離血海時。

　　一個紫色的嬰兒就這樣掛在年輕人的腳踝上。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NrS9fWja

　　那嬰兒全身發皺，面孔潰爛，而且沒有眼珠。

　　抓在年輕人腳踝上的他，總是對年輕人，天真浪漫地笑。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gbRm01Ef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NOkYE7hf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ulE3BIQD

　　「你都不戴套？」聽完描述，老先生眉毛挑起。

　　「是我錯了，請您說話婉轉些吧。」年輕人誠懇地建議。

　　「年輕人真是多愁善感，也罷，汝繼續說罷。」老先生點燃了菸。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qysA8YxM

　　「繼續的話⋯⋯」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VMAtqkDO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lElJctuB

　　就會來到理工背景的年輕人總算不再鐵齒，透過友人介紹而來到這條算命街的理由了。

　　基本上只是噩夢的話，無論多麼詭異，那都還能算是正常。

　　但問題是年輕人連續好幾天，都做了同樣的噩夢。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BVKicxgq

　　只是連續好幾天都做一個噩夢的話，用科學還是勉能得到一些合理的歸納與解釋，放著不管也行。

　　但問題是。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HxFIEZaO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3ChxuTcM

　　「第一次噩夢的隔天早上，我的腳踝就出現嬰兒的握痕，又過一天，那握痕已經移動到小腿肚了。」年輕人臉色慘白。

　　「現在第幾天？」道骨老先生表情總算變得嚴肅。

　　「第七天，到脖子了。」年輕人拉扯領口。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PIfb9eCp

　　在年輕人的脖子上，清晰浮現五個暗紅的斑點。

　　那五個斑點的排列及大小，簡直就像一個嬰兒手掌的指痕。

　　而那指痕出現的位置，就是那該死的噩夢裡，嬰兒最後爬著的位置啊！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FYdok1eZ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OonRnYZq

　　「為什麼現在才來就診？」抽完一支菸的老先生皺眉。

　　「忙。」年輕人的臉靠近一吋。

　　「多忙？」老先生的臉也湊近一吋。

　　「我是工程師。」年輕人正色。

　　「了解了，看來妥妥不是你的墮胎惡靈，是單純的孤魂野鬼。」老先生點點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GTS9sd47

　　「老先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年輕人看著老先生。

　　「非也，老朽自是出自有憑方出此言。」老先生斷然否認。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kcUufg9S

　　「憑什麼？」年輕人挑眉。

　　「作為工程師，加上你不帥。」老先生嚴肅。

　　「哈哈，信不信我會揍你？」年輕人面無表情。

　　「哈哈，造口業多者易引鬼纏身，我這有三帖靈符，一帖掛胸前，兩帖各別於日夜慢煎半刻，佐黃蓮童子尿一日三服，方能降除萬千災厄。」老先生拿出三張血紅字紋的黃符。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cY8pGLvs

　　「說重點。」年輕人點點頭，他是知道規矩的。

　　「六千元。」老先生也沒有囉嗦。

　　「不用童子尿的版本呢？」年輕人瞇上眼。

　　「多個零。」老先生俏皮地眨了一隻眼睛。

　　「操你媽。」年輕人拂袖而去。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rOLeUj1P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0pCZVAkg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9KDmnb64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plEbzkjB

§§§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sHtP5eDQ

　　年輕人幾乎快哭了。

　　即便他知道這是在夢裡。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7DYJmmJB

　　一樣的血色狼牙月，一樣的腐血池，一樣的不見邊際。

　　一樣的，赤裸的年輕人拔腿就跑。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KEWGcROK

　　跑得兵荒馬亂，跑得天昏地暗，即便他其實不知道該往哪裏跑才好。

　　時間可能過了一陣，也可能才過了五分鐘，距離醒來可能快了，也可能還有一個晚上那麼久。

　　但在夢裡，年輕人就像在腐海裡頭，跑了一個世紀。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idasozNf

　　而這，他已經經歷了第七次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q0VIWPBT

　　片刻。

　　他的心窩上傳來一陣沉重。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LXghcBRY

　　年輕人哭了。

　　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垂下了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caMyZyjD

　　一個紫色的嬰兒趴在他的心窩，緩緩向上爬著。

　　那嬰兒的手壓在他的胸膛，脖子貼在他的乳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BrByuJbI

　　那嬰兒抬起頭。

　　沒有眼珠的雙眼，對著他，

　　　　　　　　甜膩膩地笑。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HNZNf4Qu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8nGWdsb0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QwLpnDNg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UKXiGJmg

§§§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USoEMYOS

　　落日。

　　今天年輕人請了下午的班，他又來到這裡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zOfSR0QK

　　城隍街，又稱咒巷。

　　滿身大汗到這裡的他站在入口。

　　頂上的落日餘燼，盡是點綴著烏鴉。

　　今天的他不同昨日，他的手上可是掐著一大疊紙鈔。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ciA2DKJb

　　他從 ATM 提了款，就這麼一路跑來。

　　今天不管是誰，不管多少錢，這件事一定要有個了解。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OIkh1DOd

　　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754rGkIl

　　「⋯⋯不是吧？」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rNitJVlD

　　他這麼想，所以他領了大半的積蓄。

　　但今天這條算命街，卻幾乎每一間都沒有開張。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vpO5rhNa

　　是幾乎。

　　此刻的這條巷子，只有一攤有在營業。

　　符鎮狩鬼。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w3tbdTBj

　　怎麼只有那老混帳開的混帳店有在營業！

　　年輕人幾乎氣破胸膛，但自己能怎麼樣呢？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O1zPKtFR

　　他萬念疲憊地走了過去，掀開符鎮狩鬼那用黃符紙黏起來的門簾。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tDlSjQjx

　　符簾揚起。

　　隨即，年輕人吃了一驚。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Q7FRdM3d

　　門簾後頭的，不是昨天那留著一串長鬚的神棍老頭，而是一位閉著眼的女性。

　　那女性身穿一襲素雅的白色服飾，黑髮如瀑，標緻的五官加上一道英氣煥發的劍眉。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Z0Z2kQTI

　　仙氣飄揚。

　　年輕人看傻了眼。

　　隨後，女性微啟唇線。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F9Q4KbOO

　　「先生，所求何事？」那位女性睜開眼，是一雙水靈大眼，聲線俐落颯爽。

　　「我快被殺掉了⋯求您救救我⋯⋯」年輕人直接就哭了出來，他精神壓力極大，此時此刻就像見到一尊活著的菩薩。

　　「我看你面露青芒，雙眼動盪，是時逢大劫未解，如何？」女性面無表情。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jPKYIaGj

　　太熟悉了。

　　年輕人的淚停了。

　　對呢，就算是正妹掌櫃，這裡一樣是那間神棍店呢。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qCjTABKl

　　「⋯⋯這是你們的職業訓練嗎？」年輕人瞇上眼睛，他回想起自己更年輕的時候，被正妹直銷員捲走的幾個萬元。

　　「什麼意思？」女性偏了頭。

　　「我上次遇見一個糟老頭！他也跟你說一模一樣的話！混帳！很好笑嗎！」年輕人怒拍桌子，此刻的他可不比當年。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V72zXKCQ

　　「那是家父。」女性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

　　「家父？」年輕人當機。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xxfvPAI1

　　「這一帶只有家父用這種語調說話，他覺得這樣很有個性，我也覺得，所以就學著用了。」女性娓娓道來。

　　「妳是那神棍的女兒！」年輕人大驚，基因之力往往令人讚嘆。

　　「家父怎麼可能是神棍？」女性偏頭。

　　「他說我不可能是墮胎嬰靈纏身！只可能是卡到孤魂野鬼！這不是神棍是什麼東西！」年輕人暴躁大吼。

　　「敢問先生何方高就？」女性輕聲細語。

　　「工程師啦！不可以膩！」年輕人暴跳。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iqQwRxvx

　　「那果然不可能是墮胎。」

　　「⋯⋯你他娘信不信我扁妳？」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o01ksfI1

　　「先生是否七月十四清晨六時出世，掌紋命線途中斷裂，智線偏短？」女性面無表情地伸出自己的左手，開掌晃了晃。

　　「⋯⋯妳怎麼會知道？」年輕人呆愣了一下，在理解自己聽見了什麼後嚇了一跳。

　　「看靈氣，先生靈息偏陰，飽滿中帶有明亮，為鬼門大盛之時出世，而高就工程之職，多半鮮與陽間之人接觸。」女性指著年輕人。

　　「對、對啦⋯⋯」年輕人很是哀傷，作為一個工程師，他的一天十小時對著電腦，十四小時吃飯睡覺。

　　「而先生眼睛左大右小，鼻子塌陷，命盤裡必有大劫，並先生雙耳細小且左耳向上偏三吋，右耳向下偏二點二吋，雙唇角歪斜不正，下顎左高右低，足見先生邏輯並不優異，斗膽問一句，先生是不是不負責做開發？」女性指著年輕人的鼻尖。

　　「對⋯我是維護⋯妳怎麼知道開發這個詞？」年輕人狐疑。

　　「我上過學。總之以先生命盤，若加上長期處在陰盛之地，端看先生面像，三十歲以前不可能上到女人。」女性彈指總結。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uqrmnJyf

　　「等等，妳怎麼知道我還沒三十？」

　　「是口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fq6ydc91

　　風起葉飄。

　　年輕人好像被擊中了一拳。

　　而且還是，足以 KO 的一拳。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f1B2Pj6d

　　「作為工程師，你的口臭讓我知道你的肝，是二十九歲的味道。」女性嚴肅。

　　「是⋯⋯」年輕人雙眼泛淚，不知道該不該認真。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8KFvyzru

　　但邪門的是，他確確實實也不曾說過自己今年二九啊？

　　此刻的年輕人還是一臉呆滯。

　　但長髮女性很認真。

　　她認真地，眼神清澈地，一個字一個字地。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wdLXLM7r

　　「所以若要知道先生未曾著床，判斷的依據，就會是⋯⋯」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jFIfgGwj

　　所以若要知道先生未曾著床，

　　　　判斷的依據，就會是⋯⋯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YfsOkk0v

　　「因為我是工程師，而且不帥⋯」年輕人眼底泛著點點清淚。

　　「孺子可教。」女性點了點頭。

　　「敢問六萬塊的道符是否還有庫存。」年輕人立刻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vNxlfwnO

　　擲地有聲，兜裡有錢。

　　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Iy6bYFBz

　　「沒了，先生是苦無緣分。」女性搖了搖頭。

　　「幹！六千塊的也成啊！童子尿我可以喝我自己的！六萬塊太少六十萬也可以啊！就是自己的洨我也可以吃啊！」年輕人哭著跳了起來，雙手抓著眼前女性的肩膀。

　　「沒了，放手。」女性淡淡地掃了年輕人一眼。

　　「你、你們不是這麼記仇的吧？」年輕人苦苦哀求。

　　「命術之人不記仇，先生所求未果是有其他理由。」女性嘆了口氣。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QD9iPvcp

　　「是什麼？」

　　「家父死了。」

　　「⋯⋯三小？」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bGPVnPRo

　　「是昨天晚上十二點身亡的，符出自家父靈血，家父亡故以後便形同廢紙⋯⋯倒是可以當裝飾？要的話一張收你六十？」女性指了指自己符攤上的每一張紙片。

　　「⋯⋯敢問還有沒有其他符咒？」年輕人看著這裡數千張據說形同廢紙的黃符，吞了口口水。

　　「家父是台灣最有威望的狩鬼師，外號一符超人的大道士，他的符咒毫無任何巧勁玄妙，全靠天生的生猛霸道靈壓剿滅各路謀神仔，一張符可以鎮壓一萬一千個鬼種，這等靈壓根據古書記載，只有千年前的張真人勉強可以比肩⋯⋯當前之世，我看是無望了。」女性看著年輕人。

　　「我身上的鬼有這麼威猛？」年輕人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你知道為什麼今天只有我一攤嗎？」女性指了指這附近的命術攤，每一攤都沒有人在。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HRKoRnkF

　　「為什麼？」

　　「一半是被你嚇跑的，大概這麼威猛。」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aRQH3cVZ

　　「⋯⋯小姐您有大師的血統，能不能再做出那種符？」年輕人顏面抽搐。

　　「別強人所難，那種符如果沒有基因突變，就算是中土正宗龍脈正統繼承人，也根本不可能做出來。」女性面無表情。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dtp3ab1d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m4WuFFbM

　　風吹過，失去靈性的黃符飄了起來。

　　年輕人按著脖子上的指痕，失去生氣地在攤位上的女性身前跪了下來。

　　他失禁了。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E7RYf5i3

　　片刻，風止。

　　女性站了起來。

　　繞過算命攤，她安靜地走到年輕人的面前。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YEqe3TyU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女性蹲了下來，捧起年輕人的臉。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Abtlm1uR

　　年輕人看著女性，呆滯地眨了眨眼睛。

　　女性勾起一抹微笑。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OVhQ2MK1

　　笑不論像什麼，都不像天使一樣。

　　倒是像一隻貓。

　　一隻邪魅的貓。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ooGDhVFe

　　「你說你給六十萬，對吧？」

ns216.73.216.225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