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祈祈，你爺爺真的會關電腦嗎？」顯然在意了很久，羅先生等我一關掉畫面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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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他老人家電腦玩得可好了！雖然最近都是用平板，不過之前為了打麻將跟看股票，可是每天都黏在電腦前呢！比起來，某個連自己的道具都不知道怎麼使用的實習生，你真的是史上最快完成修業考試的實習月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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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的緊張氣氛就有氣，我故意挑了挑眉諷刺。
羅先生馬上皺緊眉頭，一張臉憋得像是想反駁，又怕變成找藉口的模樣，許久才滿臉不開心地雙手抱胸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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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辦法，你也知道這五十年的變化超大，想我當年連BBCall都沒有，又怎麼會這些東西。你能想像我明明前幾天還在寫申論題作答，後幾天就看到一個新來的考生拿著一台叫平板的東西填答案卡的心情嗎？要是再過幾天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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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也是啦。」儘管對現代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可智慧型手機發展以來其實也不過十多年時間，因此乾脆轉移話題：「那麼既然已經知道使用方式了，我們現在就去天天開心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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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今天就過去嗎？可是還沒有託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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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趁還沒有託夢的時候過去啊，等到託夢結束身分就不一樣了，哪還有辦法好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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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實也是藉口，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有了這麼好用的東西當然得努力試用看看，咳，我是說要好好測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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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照羅先生所述，姻緣是可以變動，也會因為誠心參拜而變動的話，沒有什麼比直接去廟裡確認更快的方式。我騎上機車，從鬧區這邊過去不過五分鐘的路程，只是不知道接近黃昏的現在是否還有信眾正在虔誠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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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運氣不錯，才一踏進宮廟便看到一對兄弟正在往放供品的大紅盤上放置各式各樣的糖果跟紅棗；糖果還有可能是用來甜甜其他神明的嘴，然而通常帶有早生貴子涵義的紅棗則取向明確到不行，標準為了拜月老才會特地準備。
已經有了一次經驗的我，這次把手機放得很低，螢幕更是對準自己大腿，一副只是隨手拿著手機的路人。沒錯，就算我看不到畫面無法確認也沒關係，只要讓羅先生幫我確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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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祈祈，如果沒有拍到正臉是沒辦法找出對應資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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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麻煩啊？！
作為神明你們設計出來的東西不是應該直接掃描當事者的靈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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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抱怨，我假裝欣賞廟裡的一磚一瓦，同時左繞右晃地想辦法在羅先生的指揮下對準當事人的臉，總算在那兩人擺好供品之前對到了。這位被我拿來當參考範例的男性就暫且稱他為B先生好了，B先生的姻緣線不長，剛好在他點香的那段時間全部跑完，簡單計算一下：總共十二個圈圈，其中有三個已經暗掉，但他的正緣不僅是倒數第二個，還比某些一面之緣來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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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拜了。」看到B先生走向月老，羅先生趕緊出聲提醒：「等他拜完之後還要重新掃描一次才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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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我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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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們這些實習月老可以即時看到變化，但是祈祈你不但沒有天眼，對這方面的感應也比較弱，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畢竟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科學跟宗教總是互相抵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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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沒有天眼還算我的錯囉？
明明說天眼是拿來看鬼，跟看姻緣沒有關係，現在卻用這種理由搪塞我……也罷，光是想到這些情報變成裸眼VR會有多妨礙日常生活，便覺得無知無能也是一種福氣。
天天開心宮不大，不像有些宮廟還有二、三樓要爬，但算下來也有六口爐要拜，為了確保自己掃到的是更新過的資料，我等B先生跟他朋友的香全都插完之後，才再次找機會掃描B先生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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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掃下去，果真跟剛才有不同的變化，圈數不僅從十二個銳減成七個，正緣的圈圈更是增加為兩個，只是這兩個並非連貫而下，反倒是緊接在已經結束的灰色姻緣之後，以分叉的方式變成完整兩條路，每一條後面又都接了一個黑色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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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他同時劈腿嗎？」退到離B先生有段距離的地方，我左手按按耳機裝做正在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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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羅先生趕緊解釋道：「要是劈腿，中間的線應該會合併在一起才又變為分岔，這樣看來多半是符合他正緣的選項有兩個，且還不確定會走上哪一條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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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種的嗎？！仔細一看這幾個人跟剛才出現的人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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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會有，不過一般是出現在上輩子積了很多陰德，或是像這樣當事人前來虔誠參拜的情況。之前也說過，原本的姻緣只是因為這個人上輩子累積下來的德性跟緣分而構成，所以當事者如果可以清楚告知自己的理想型，對月老來說也是比較好處理的狀況呢。」羅先生說著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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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變動幅度這麼大，不是說好準確率有七成嗎？」看著這因為一盆糖果跟紅棗就大洗盤的姻緣線，我不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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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從參拜者的角度來看，自己的希望能被滿足是好事，也意謂著神明非常靈驗。
可是以旁觀的立場，也許是眼前的差異太大，或者說變動得太輕易，反而令我有種命運變成玩笑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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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祈的表情真是好懂呢。反過來說，明明這麼容易改變的命運，為什麼會有七成的人還是走上既定的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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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先生柔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我原以為他會反駁或者說些諷刺的話，但因為反問得太過自然，所以我也不自覺地開口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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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們不相信命運可以被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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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
隨即伸手指著畫面上最後的兩個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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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說命運一定可以完全變得不一樣，像這位先生不管參拜前後都還是會有一段一面之緣，這是因為他的命運註定沒辦法跟正緣走到最後。也許這次參拜讓他的姻緣變得比起以往順遂一些，只是未來也說不準會再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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