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是一個在圈子裡風光無限的「王總」，什麼是風光？王浩五年前在圈子裡的地位，那就是光！中央戲劇學院製片系畢業，才大三就組織同學出去外面拍戲還能把教授哄好了的人物，踩著影視行業的風口，大學時候就做了幾部叫好又叫座的小眾戲劇。那時的他意氣風發，手握幾個不錯的項目，手下有一幫年輕的助理跟著他做事。在圈內，他被人稱作「京圈大哥」，不光是因為他能言善辩，還因為他在這個浮躁的圈子裡能把事情做得漂亮。大家都敬他三分，許多新人、導演、演員都想通過他攀到另一個看不見的又令人浮想聯翩的人脈網。王浩很享受這種生活，或者說，他一度以為，這就是他的未來。
早些年，王浩的確混得風生水起。那時候，影視行業正值黃金期，網大、網劇、各種短視頻內容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投資人爭相砸錢。王浩正是在這個風口上抓住了機會。畢業的時候就拿了投資人的錢，在北京競園開了一個不小的影視公司，當時做了幾部成本不高卻廣受好評的網劇，雖然沒有大爆，但已經足以讓圈子裡的人認識他，稱他一聲「王總」。
然而，光環背後的壓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影視圈的水深不可測，王浩清楚，如果不能繼續保持勢頭，很快就會被淘汰。他不得不把自己打造成那個永遠處於巔峰的成功人士。
每一個項目上馬，他都表現得游刃有餘，彷彿已經胸有成竹。對外，他永遠都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似乎所有的機會都在他手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隨著行業寒冬的到來，項目開始縮減，投資也逐漸收緊，他的事業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順風順水。
最讓王浩措手不及的是，幾個關鍵項目在最後時刻被搁置了。資金沒到位，合作方反悔，這些變故讓他頭疼不已。公司賬上的錢越來越少，合作的品牌方也開始猶豫。他的信用卡早已刷爆，但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他依然要頻繁參加各種活動，繼續在朋友圈裡展示著「成功」的生活。
但王浩從不露出一絲破綻。他不能讓別人看到他正在走下坡路，他知道，一旦圈子裡的人察覺到他的困境，原本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很快就會散去。這個圈子殘酷無情，沒有人會為失敗者停留。
莉莉原本只是個在網大劇組跑龍套的無名小演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背景。王浩第一次見到她時只覺得她和其他追名逐利的女孩沒什麼不同。後來讓莉莉來公司當AE，也不過是感覺用的便宜，長相清秀，這行的AE大體也就是客服，不需要什麼專業性。但莉莉自己有一個賬號，有一段時間一個視頻意外走紅，粉絲暴漲，突然成為了小網紅。
王浩看到了機會，這一行有著絕對的鄙視鏈，一層鄙視著一層，大製作鄙視網大，網大鄙視短視頻，但是掙錢嘛，不磕碜。在那麼多短視頻神話傳說裡，王浩對莉莉這種突然的流量還是有某種期待在的。莉莉火了，意味著她有比別人多一些的希望，而他可以通過她重新找到事業的突破口。他以自己老大哥且專業、資源龐大的角色開始為莉莉組建團隊，甚至不惜刷爆自己的信用卡。莉莉最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王浩以「大哥」的姿態安慰她，「你只管拍，其他的我來搞定。」
他對自己說，莉莉一旦走紅，自己也就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
最初的幾個月，事情看起來非常順利。莉莉的粉絲增長迅速，各個網紅品牌也開始找她合作。王浩開始有了一些想像，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回血了。
然而，事情沒有他想像得那麼簡單。短暫的流量紅利過後，莉莉的熱度開始下滑。後續的視頻效果遠不如之前，投放的廣告費也沒有帶來預期的回報。品牌方變得猶豫不決，合作也一再推遲。王浩看著手裡越來越少的資金，心裡隱隱感到不安，但他不願承認失敗，依然咬牙堅持。
王浩坐在莉莉的工作室裡，面前的屏幕上是她最近發布的視頻數據。播放量和互動量相比幾個月前大幅下滑，這讓他眉頭緊鎖。曾經火爆一時的莉莉，現在的熱度顯然在逐漸消散。王浩心裡清楚，時間不多了，資金也不多了，他必須採取行動。
「莉莉，」他轉過身，看向正在化妝的她，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咱們得換個方向，不能再按以前的路子走了。現在短視頻平台競爭太大，單靠這些生活類的視頻很難維持熱度。我覺得，你應該多和那些流量大V互動，做點聯動視頻，彼此引流。這才是目前最有效的方式。」
莉莉抬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嘴角一揚，笑容卻顯得有些敷衍：「浩哥，之前你說過，我只要專注做內容，其他的你都搞定。現在要我去和大V互動引流，圈裡那些有分量的大V哪個不是背後有資源撐著的？我可沒法隨便搭上關係。」
王浩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心裡不免有些急躁，但還是壓下了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資源我來搞定，合作也是我來談。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效果自然會回來。現在流量是王道，抓住了流量就能重新帶起一波熱度。」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ZhshKglY
莉莉慢慢放下化妝刷，轉過身，語氣卻不再像剛才那樣輕鬆：「浩哥，我不想再光靠這些短視頻了。我現在有了粉絲基礎，光在這條路上轉來轉去沒什麼前途。要是只是為了蹭流量，隨便一個MCN公司都能搞定這些事兒，我找您，不就是為了往影視這邊靠嗎？您之前答應過我，會幫我接點網大電影的機會的嘛。」
王浩一愣，莉莉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他心裡。他沒想到，莉莉居然敢這樣直接要求資源。她的野心暴露無遺，網紅看起來快做不成，反而想直接跳進影視圈。而這些恰恰是王浩此刻最缺乏的東西——他手上原本籌備的幾個網大項目，全都因為資金問題搁淺了。
他眉頭一皺，語氣也不再那麼溫和：「你要資源，這我明白，可你知道現在網大這塊有多難做嗎？你還沒到那個水平，急什麼？」
他儘量保持冷靜，語氣稍微帶上一絲警告：「莉莉，我不是不想幫你進影視圈。現在整個行業都在收縮，網大的項目不好拿，哪怕是大公司也在縮減預算。你現在的粉絲基礎還不夠，等我們再把網紅這塊的熱度拉起來，時機到了，電影和網大的機會自然就會有。」
莉莉聽到這番話，微微低下頭，眼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王浩在敷衍她，但她不想讓對話變得太僵。她輕聲道：「我……只是感覺，現在靠這些短視頻，似乎越來越難維持住粉絲了。」
王浩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理智。他看得出莉莉未表達的那部分。他冷靜地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們不能急。短視頻平台是最快抓流量的地方，你有了粉絲基礎，這就是你的優勢。現在我希望你穩住眼前，等熱度回來了，再談更大的項目。」
莉莉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閃爍，「浩哥，我知道你在為我考慮，我也願意再堅持一下。」她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些許猶豫，「不過，你也知道，我這邊的壓力不小……很多人都在看著我，我也希望盡快做出成績，不想讓機會溜走。」
王浩心裡隱隱感到一陣煩躁，他能感覺到，莉莉並沒有完全信任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開始和他拉開距離。但他必須壓下這股情緒，繼續穩住局面：「放心，我會繼續幫你搞定資源，不會讓你掉隊的。我們要一步一步走，別急，機會一定會有。」莉莉點了點頭，雖然語氣緩和下來，但她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安依然沒有消失。她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熱度正在下降，也清楚，自己現在的依賴感比以往更少。她知道王浩有能力，也知道他在圈子裡人脈廣，但眼下的局勢讓她不再像從前那樣無條件依賴他，不，她其實也從來沒有依賴過王浩，自己只不過是在漫長奔波跑龍套的歲月裡突然嘗到了一點運氣的甜，但人啊，有時候運氣如同雞毛直飛上天，直接改變了一生的命運，有的人只有一瞬，她秦莉莉就是只有那一瞬的運氣罷了，她不是不清醒，這一瞬能多長，就能多甜一會而已，人生實難，前部分的日子已經足夠苦澀了。
這場博弈裡，王浩依舊掌控著局面，莉莉雖然對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卻並沒有太多硬氣的資本。她心裡也明白，靠著現在的資源，如果真要走到影視圈，沒有王浩的幫助，她寸步難行。畢竟王浩現在的形象依然是「京圈大哥」，王浩到停車場的時候，別人見到他還是會停住點頭叫一句「王總」，對於王浩來說，現在的局面就是絕對不能讓外界看到自己的軟弱，一旦被外界察覺困境，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將會迅速散去，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王浩到停車場，伸手摸出車鑰匙，頭腦卻仍然充斥著剛才和莉莉的對話。她已經變了，這點毋庸置疑，曾經對他的依賴已經轉變成了對新的資源的觊觎。
坐進車裡，打開手機注意到一個未接通的微信語音電話提醒。是個熟悉又模糊的名字——陸明。王浩皺了皺眉，試圖回憶這個人是誰，但腦子裡一時沒有清晰的印象。
他隨手翻開陸明的頭像，點開他的朋友圈，卻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線索。看起來，這個人生活簡單，朋友圈都是轉發一些王浩毫無興趣的科技信息。王浩閉上眼睛，想起這個名字好像和某個短暫的經歷有關，但一時半會兒真想不起來。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iIY7aY9C
隨著這些年結交的人越來越多，他總是會遺忘掉一些，但又不願失去每一個潛在的資源和機會。多年的世故讓他知道，哪怕是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聯繫，也不能輕易斷掉。
本著多年來鍛鍊出來的情商，他決定主動伸出手。他快速打下一行字發了過去：「好久不見啊兄弟，最近都好不？」
發完這條信息，王浩靠在車座上，他對自己這種游刃有餘的社交能力感到些許滿意。即使他不記得這個人，也依然能保持主動權。他知道，這就是他在圈子裡立足的方式——從不輕易冷落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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