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八章帷幄遺玉鐲

翌日，不過卯時，孟婆殿便來了位不速之客，直接闖入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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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繚繞室內，孟婆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對方正帶笑回望著他，搞得孟婆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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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問道：「冥王閣下……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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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孟婆相反，冥王看上去神清氣爽，道：「來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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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孟婆覺得頭痛，揉了揉太陽穴，道：「這時辰……還不到我們約定的時間吧。況且，不是應該我去冥王殿找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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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捂著頭回憶，昨夜從冥王殿離開也才剛過子時，怎料，這才過幾個時辰，冥王這尊大佛便主動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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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孟婆的疑點，冥王勾起唇，再補充道：「而且生宴是在晚上，我們是定在申時出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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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更加無語：「那你為什麼還卯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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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打斷了他：「所以，我現在來找你，不是要去仙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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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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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不解，歪頭問道：「難道我們還要去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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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頷首，憑空翻出了一卷古書，旋即攤開，解釋道：「此乃生死簿，記載著凡人的命數。昨夜，就在你離開冥王殿之後，突生變異，許多陽壽未盡之人，俱是殞了。且這些人，都是死在同一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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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孟婆完全醒了，睜大眼睛道：「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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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道：「多半是戰爭。自古以來，人間的戰火，神官不要干涉過多較好，所以往常碰上這種情況，我都是讓黑白無常去收戰士們的亡靈。只是這回，我想起了你昨日提到的那則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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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感覺自己呼吸一滯，問道：「難道『死在同一地帶』是指東西交界的邊境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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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微微搖頭，道：「不是，他們是死在位於東邊的黎御國。」他收起了生死簿，旋即又在翻掌間，化出昨夜見過的那張地圖，接著在圖紙上比劃著，道：「只是那些士兵，很可能就是從邊境過去的，多半是從西北來的赤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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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冥王的話，孟婆若有所思，問道：「所以你是在懷疑，我收到的那則傳音，是準備上戰場前，感到害怕而祈禱的士兵嗎？」孟婆越講著，越覺得事有蹊蹺，又道：「可是，我聽到的明明是女人的聲音啊，難道讓女人上戰場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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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替他續說道：「而且求的應該是『平安』，而非『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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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拍掌，讚道：「沒錯！不然就太奇怪了。除非，她不是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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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微微一笑，道：「再加上赤契人好戰，我不覺得他們是會讓女人上戰場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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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摸著下頷，沉吟道：「著實古怪。不過，既然並非為士兵，代表她還有活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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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點了點頭，收了地圖，道：「若是現在趕往邊境，或許可以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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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冥王一大清早便來孟婆殿尋孟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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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甚好！」孟婆跳下榻，鞋都沒來得及穿，便激動道：「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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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孟婆沒有站不穩，冥王還是虛扶了一把，道：「你悠著點，不急。況且，若要去人間，我們需要化相，不能用現在這樣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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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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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撿來了他的靴子，示意他穿上，甚至差點兒就要彎下身子，替他穿了。孟婆見狀，不好，一把搶過就乖乖自己穿了。於是冥王笑著繼續解釋：「不能隨意顯露神跡，本相也算做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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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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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連臉皮都要換掉的意思吧？」孟婆彎著身子，正在把左腳套進左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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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冥王道：「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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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穿好了鞋，起身踏了踏，旋即又開始苦惱了起來，抬起頭正要說點什麼，卻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咽下了千言萬語，怔道：「……你動作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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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冥王已然化形成少年樣貌，原先黑色滾金邊的帝袍，換成一身較為普通的黑衣，腰間繫一紅色腰帶，而本是鬆散地側在右肩的髮束，現已整齊地扎成乾淨俐落的馬尾，就連那可疑的團團黑氣也都不見蹤影了。整體而言，雖與冥王的本相相差不大，但眼下儼然就是個風華正茂的神氣青年，而非邪魅狂狷的帝王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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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形態的冥王微微一笑，道：「該你了，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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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孟婆先前苦惱的問題，他一臉愁悶道：「我……我不會啊，這個要怎麼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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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太為難他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神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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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用他那張少年的臉，無害笑道：「我幫你啊。」說罷，雙手搭上了孟婆的肩膀，孟婆正疑惑著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變換形態的竅門就好，這樣往後也更方便些，何須這般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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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細想，冥王便鬆開了孟婆，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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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麼快？」孟婆驚呼，不僅快，他甚至沒感受到自己身體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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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挑眉，像是對他這席話有什麼不滿般，隨即遞來了一面銅鏡，不容置疑地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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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依言接過了銅鏡，當看見鏡中自己的模樣時，頓時無言。再低下頭，果然見著了胸前微微隆起的小山峰，深吸一口氣，才忍住了在冥王面前就伸手試探命根子是否安然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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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還是那張換了臉皮的無害笑容，道：「如何？姑娘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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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意。」孟婆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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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擺出了一副沉思表情，道：「我覺得這身白衣很好看的說……難道是不夠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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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問題！快幫我換回來！」孟婆紅著臉大叫，想找地洞鑽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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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一番，冥王才願意好好教他變化形態的方式，孟婆不禁扶額，心覺這位王有時候還真挺像小孩似的。終於他也化成另副青年的臉，身著一身素雅白衫，與在一旁的冥王相比，更是瞧出了幾分書生樣，縱然他完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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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好一切，兩人總算出發，只是在冥王召來一片代步的祥雲時，孟婆沒忍住，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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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冥王明知故問，佯裝不解問道：「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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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沒、沒事。」孟婆趕緊地收起了不禮貌的笑，只是嘴角仍抑制不住地上揚，老實交代道：「只是、只是覺得與你的形象有所差距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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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不惱，反道：「你想要的話，我也不介意召片黑壓壓雷雲來，像雷公一樣生氣地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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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孟婆忍不住想像起那畫面，又忍不住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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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永不見光的地府，這是孟婆醒來後第一次感受到太陽的溫度。接著越過大陸，穿過群山，看著周圍環境從綠油油的生機盎然，逐漸變得光禿禿的危峭與坑谷，露出土地的顏色，砂石飛揚，使孟婆有些難受地捂著口鼻，隔絕風沙的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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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瞇起眼睛，道：「我們這是快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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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倒沒如此窘迫，一臉沒事人一樣，好像風沙不會對他造成傷害，道：「沒錯，前方應該就是赤契的營寨。只是，那裡頭大概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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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腳下崎嶇的地形，孟婆眉頭越皺越深，道：「這一路上，怎地不見一間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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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答道：「大概是被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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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怎麼會？」孟婆訝然，又問道：「那人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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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許是站到厭煩了，冥王乾脆席雲而坐，坐下後還扯了扯孟婆的衣襬，示意他也坐下，孟婆拗不過，也乖乖地坐下了，抱著屈起的膝蓋接著聽冥王接下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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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也看到了，這戈壁不僅地勢惡劣、風沙瀰漫，甚至還水源稀少、常年旱災，本就不適合人類居住。加上作為邊境，歷年來戰亂不斷，為了保命，能逃的都早早南遷了；不能逃的，也都死於這片黃土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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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抿了抿嘴，才道：「……那『拆了』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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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可能都要逃命，還花時間與精力去毀壞自己的家吧？更何況，「拆家」這種行為根本就不符合人之常情，就算此生都無法再回到故鄉，正常人也不會真的狠下心去破壞——承載著曾經充滿回憶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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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冥王勾起唇角，道：「自然不會是人民自己拆的。是被後來佔據的赤契士兵拆掉的，為了獲得更好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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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他們打戰，或制訂作戰計劃？」孟婆自然地接下去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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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很開心的樣子，笑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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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說不上的厭惡感，從孟婆心底竄出，他緊皺著眉，還來不及釐清，一旁的冥王卻忽地站起身，對他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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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之下是赤契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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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婆就要自己起身之前，冥王就伸出一隻手到他面前，意圖再明顯不過，孟婆微微一笑，也伸出自己的右手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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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下一秒冥王便拉著他從祥雲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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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冥王懷裡本能地大叫，突然間發現降落的速度沒自己所想的快，抬眼撞上了冥王帶笑的眼睛，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冥王不會真的讓他出事的。何況自己本身也是神官，本來就摔不死的，反應卻這麼大，著實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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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為了讓失憶過的自己趕緊習慣神仙生活，回頭要多練練自己的膽子跟臨場反應了，不然都不知道要在冥王面前丟臉幾回，雖然自己好像早已漸漸習慣這種丟臉模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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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相擁的兩人平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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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抬起頭，在一片藍天白雲中，他已經找不到方才是從哪朵雲上跳下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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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孟婆勸阻，冥王拉著他直入軍營內部。正如冥王先前所言，這個軍營早已人去樓空，曾經在這紮營的將士戰兵已經異死他鄉，徒留這一個個空蕩的幄帳，孟婆便也不再勸阻，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祈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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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最裡層的幄帳前，冥王拉開充作門簾的布幔，卻是嗔道：「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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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物品散落在地，雜亂無章，顯然就是被洗劫過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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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孟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喃喃自語，卻突然有什麼閃過，一個激靈，他搶先冥王進入幄帳內，在滿地狼藉中快速地翻出一個上好的白玉手鐲，這明顯就是女人家的玩意兒，絕不會平白出現在軍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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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拿著那白玉手鐲激動地道：「她在！她的確在這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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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掃視了四周，確認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來到孟婆身邊，道：「看來是有人搶先一步將她帶離了。而且，其他貴重的物品都沒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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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問道：「她是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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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無可置否，道：「看上去的確是一起擄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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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將白玉手鐲收妥，在幄帳內來回踱步了幾圈，沉吟道：「我記得你先前說過，赤契不是個會讓女人上戰場的民族，而這個女人卻出現在軍營這種地方。難道，她不是赤契人，而是類似於人質的存在，被囚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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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苟同，道：「而且將她帶離的，應該是她的民族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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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臆測道：「黎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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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笑著誇讚道：「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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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能是與赤契交戰的黎御國了，不然與其毫無干係的人是不會被牽扯進來，赤契也沒理由去挾持；而黎御國也自然會在打勝戰後，冒著赤契仍有餘黨的風險，闖入敵方軍營將人帶離，從而把這裡搞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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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還好他們足夠幸運，否則這完全是個作死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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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試著整理亂糟糟的思緒，抓著頭髮道：「所以這整件事情下來，就是黎御和赤契兩方打戰，赤契在此期間囚禁了黎御國的女性，以此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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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接續著他的話：「而這名女性，在囚禁時遭受了非人的對待，所以暗自期許著能夠忘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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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扶額道：「……然後就陰差陽錯地傳音到我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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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微微一笑，表示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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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深吸一口氣，下了結論：「最後就是……赤契戰敗，她的同伴終於將她解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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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聳肩，笑道：「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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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而孟婆腦中卻浮現了那枚白玉手鐲，像個蒂芥似地卡著他，反覆提醒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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