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白》 - 11.糖葫蘆

春夏交會，百花齊放。

十六歲的少年在宮闕裡迷了路，金瓦朱牆間沒有半個人影，只有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迴盪著寂靜。

少年時期的林淮憶初次隨父親入宮，豈料才進宮沒多久就迷失方向，層層疊疊的宮牆就像亂花，迷了他的眼，心跳聲急驟不止，步伐也跟著逐漸紊亂。

慌亂之際，突兀的幾聲笑語如同水面輕輕漾起的漣漪，在靜謐中輕輕蕩開。

少年微微一怔，迷惘的恐懼讓他鬼使神差地朝笑聲方向走去。

他的手指輕輕掠過朱紅色欄杆，腳步落在青石階上，穿過幾道迴廊後，映入眼簾的，是那歡笑之人明媚的笑容。

「碧玉姐姐，紙鳶飛的好高！」那女孩望著碧藍天空，眼睛彎成了線。

前頭的宮女正拉著細線，見著跑過來的女孩急忙道：「公主殿下，別跑這麼急，當心腳下！」

充斥草木間的紅牡丹，隨著輕風擺動，宛若口脂紅唇。

林淮憶見著笑盈盈的女孩，猶如她身後的紅牡丹，嬌而不媚，惹人憐愛。

「碧玉姐姐，那裡怎麼站著人？」年幼的慕言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林淮憶。

碧玉順著慕言卿指著的方向望了過去，「公主，您替奴婢收著這紙鳶，」碧玉將細線一點點捲回，空中的紙鳶跟著落下，「奴婢去問問。」

慕言卿乖巧地抱著紙鳶，點點頭，「好。」

碧玉快步走了去，提裙行禮，「這位公子，請問您是？」

見少年不語，碧玉皺了皺眉，「公子？」

•

「二公子？」

「二公子！」慕言卿提了聲量喊。

回憶與現實結合，林淮憶回過神，「殿下。」

那隻紙鳶不知何時到了女孩手上，慕言卿拉著林淮憶的袖子道：「咱們快些走吧，趁著珠蘭打水去了……」

「殿下……」林淮憶看著慕言卿提著羅裙的手，無奈地笑了聲，「殿下慢點，當心腳下。」

慕言卿回頭，笑著看向林淮憶，「無事。」

宮外市集。

太子冊封，舉天同歡。

市集直至下午仍然人聲鼎沸，街上車水馬龍，兩人混在人群裡，倒也沒人注意。

慕言卿對宮外人生地不熟，只得緊緊跟在林淮憶身後，她低著頭看著身前男人的衣襬，緊閉雙唇，默不作聲。

林淮憶見身後之人遲遲不上前，腳步微頓：「殿下？」

因為林淮憶突如其然停下步履，慕言卿差點迎面撞上，趕忙停下，抬頭問道：「何事？」

林淮憶摸了摸胸前衣襟，取出一條絲織面紗，「殿下，來。」

人潮還在不斷向前湧動，慕言卿被擠得踉蹌，手上的紙鳶跟著落了下來，林淮憶扶住了她的肩，「當心！」

人是沒事了，可紙鳶沒能倖免，來來往往的人群將它踩的稀爛，木質細枝穿過宣紙，叉了出去。

慕言卿望著地上爛的不見原本形狀的物什，略帶惋惜之意，道：「踩爛了呀。」

「無事，臣在校場裡還放了幾個，等會兒繞路過去取就行。」林淮憶將那面紗擺了擺，「殿下，先戴上吧，此處人多，指不定誰湊巧見過您，既是秘密出宮，還是低調些好。」

低調……慕言卿看著自己下身羅裙用的蟬絲布匹，上頭還繡著隻金雀鳥，又摸了摸髮髻上配的步搖，頓時覺得這面紗可有可無。

她狐疑地瞄了眼男人，接過面紗，繫了起來。

「走吧。」林淮憶牽起女孩的手。

慕言卿措不及防的一怔，「去哪？」

「殿下初次來市集，不多看看嗎？」林淮憶笑問

慕言卿感受著掌心內的溫度，臉頰不自主地發燙，她反駁道：「不是初次。」

林淮憶頓了頓，回頭望向慕言卿，「初次和臣來逛市集。」

慕言卿紅著臉，不說話了。

她開始專心看起市集攤販，這裡的一切對慕言卿都是新奇，她看得忘神，一瞬不知今夕何夕。

「殿下？」林淮憶看著失神的女孩問：「殿下想吃冰糖葫蘆嗎？」

慕言卿皺著柳眉，指著前頭的商販道：「那草靶子上插的，是糖葫蘆？」

「是。」林淮憶點點頭，看著女孩疑惑的神情，頓了半晌，又道：「其實就是山楂兒，外頭裹了麥芽糖，外脆內軟，酸酸甜甜。」

慕言卿應了聲，林淮憶正準備拿出荷包，就聽女孩說：「那還是算了。」

「走吧。」

林淮憶停下動作，「殿下不嚐嚐嗎。」

慕言卿憋紅了臉，她身上沒銀兩，又不好意思向男人開口，她嚥了嚥口內津液，抓著身側羅裙，「不嚐……二公子快些吧，晚了的話連紙鳶都放不成了。」

林淮憶看著女孩的舉止，心中了然，沒忍住笑了一聲，「好。」

趁慕言卿正感羞恥，埋頭急走之時，林淮憶趕忙向身後的商販要了串糖葫蘆，給了銀兩後快步跟上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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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你們好呀，抱歉停更了這麼久，前段時間發生了點事，我的狀態也一直調不回來，一不小心就停更了好些日子。

謝謝一直支持我的讀者，既沒有催更，更沒有埋怨我，反倒是不停的鼓勵我往前走下去。

有讀者反應進度太慢，這點真的說聲抱歉，我寫文章就是喜歡細水長流哈哈哈，感情線在中期。

補充：

年少的林淮憶是不喜歡言卿的，更多是一種「仰慕」的感覺，咱們言卿現在也只對林淮憶有好感，等之後大婚兩人才會動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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