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煙與追憶 - 章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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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眼前是已經熟悉兩天的白色天花板。

我坐起來，床發出起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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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夢到從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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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起哈欠，睡意仍在，懷念之情與剛起床的頭髮打結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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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點痛，昨天不知道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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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的我想去一樓倒水來喝，但在下樓梯時就好像被人撞到一樣，很蠢的摔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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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伊聽到聲響後，一臉很驚訝的樣子。

大概是對我能自己摔下樓梯感到驚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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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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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一樣睡在柔伊的房間裡，因為瑞斯叔叔還沒有回來。

在我跟柔伊吃完晚餐後他才傳簡訊表示自己沒辦法回來，也說今天早上就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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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昨天早晨，柔伊已經起床了。

我沒有一一用眼睛觀察房間的擺設，即便我知道柔伊不會把衣服亂丟，但以示尊重我還是不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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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門口，時針告訴我現在的時間，九點十分。

在浴室刷過牙後，我就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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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再次摔倒時，煎蛋的香味飄逸過來。

我走去廚房，看見身穿深藍色圍裙的柔伊在做早餐，為了方便煮飯，如絲綢般的長髮也被綁成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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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的中間擺放著由米煮成的白粥與其他搭配的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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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早上偶爾會喝湯，今天就有看起來是用高麗菜煮的蔬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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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 你起床了呢」

我沒有發出聲音，柔伊還是發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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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辛苦妳了。早上還得做早餐」

我打起呵欠說道。

「不會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早餐由我來做」

在我們家，早餐由柔伊負責，晚餐則是我來下廚。

順帶一提瑞斯叔叔是負責午餐的，但大多數都是我跟柔伊分擔做午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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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累了的話要跟我和瑞斯叔叔說。我們可以幫忙，尤其是瑞斯叔叔，這傢伙睡得比我還晚，讓他早起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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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累的話我會說的」

柔伊說完後，就用鏟子將煎蛋盛在白色的玻璃盤，轉身放在木桌上。

因為柔伊跟我都習慣加醬油，所以我也幫忙倒一點醬油上去。

醬油的香氣與剛煎好蛋的煙霧一併上升，讓人胃口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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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伊把玩著我翹起的頭髮，我則要她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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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洗好手，將感謝用雙手合併後。就動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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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才剛動筷沒多久，大門就被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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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孩子們!! 我回來啦!!」

進屋的人大聲地說著，讓屋內填滿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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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門口確認也知道，是瑞斯叔叔回來了。

腳步聲匆匆，也許是因為飯菜的香味讓叔叔知道我們在這吧。

幾日不見的臉龐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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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 !」

「你回來囉」

「總感覺茲卡你特別冷漠呢...晤哇柔伊...」

瑞斯叔叔剛抱怨完，柔伊就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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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不見而已，那麼想我嗎」

「歡迎回來」

「知道了，真高興我一大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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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拍了拍柔伊的頭髮，朝下的眼神流露出和藹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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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是看待柔伊的眼神。

下一秒，看向我的眼神卻轉瞬變得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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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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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做好嗎 ! 」

突然被誤會的我，立刻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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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說，柔伊最近都很黏人....跟小孩子一個樣」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好嗎 !」

我刻意壓低聲音的呢喃還是被聽到，我起身拿起空碗。

向瑞斯叔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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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幫你盛粥吧」

「啊! 我也去再煎一顆蛋好了」

「謝謝你們，茲卡，幾天沒見是不是很想我啊，不用害羞，要抱抱的話我很樂意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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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叔叔張開他只剩下一隻的手臂。擺出在等待我衝過去擁抱他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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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的話我就不幫你盛粥了」

「不愧是陷入叛逆期的孩子，真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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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還有，柔伊 !不要再弄我翹起來的頭髮了。」

我沒有理會叔叔，轉頭看向正在用手指把玩我頭髮的柔伊並要她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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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嘛，再一下下。」

「不是再一下下的問題好嗎」

「感情真好呢」

許久不見的三人份熱鬧，熟悉地於早上點燃。

吃完早飯後，我跟瑞斯叔叔說冷氣壞掉的事，結果他說他也不會修理。

所以打算請他認識的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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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期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就跑去頂樓的小房間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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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總共有兩層。

而在頂樓還有一個另建的小屋子。

雖然是用水泥跟磚頭搭建的，但外面拼貼上去的木板總讓人誤以為這是用木頭建造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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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害怕別人摔下去，所以頂樓有加蓋圍牆。

圍牆就真的是以木頭去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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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不大，大部分的空間都被我作畫的工具佔走。

地板還算乾淨，畢竟我們都會打掃，而且我們規定必須脫鞋才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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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張能容納三人的黑色沙發，與已經被塞滿書本的黑色鐵書架。

上面的書都是我們三個人放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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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在畫畫時，柔伊與瑞斯叔叔也會坐在沙發上看書。

是個可以讓人短暫休憩的好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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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很大，將藍天框起。

兩旁墨綠色的窗簾被重力拉得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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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顏色放在我房間可能會很怪，但放在這裡就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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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還有擺放柔伊之前做的小風車。

也因為柔伊有拉著我跟瑞斯叔叔一起做，所以旁邊也有兩個看起來做得特別爛的小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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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書架中取下一本想看的小說，

坐上沙發，喬好姿勢，準備糜爛在別人故事的文字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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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我沒什麼注意。

直到柔伊拿著兩碗麵線走進來，我才注意到時鐘已經臨近下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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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囉，沒有我的話你真的會餓死欸，來吧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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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一樣將感謝合掌後，我們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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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地毯上吃飯，將午餐放在用來吃東西的矮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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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子沒有電視，雖然有書，但我跟柔伊都抱持著要避免把書本弄髒的想法。

所以都不會在吃飯時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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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臨近段考，不過這學期最後的考試也在上禮拜就結束了，現在的我們是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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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不會刻意去聊天，已經步入想聊什麼就聊什麼的階段。

一開始在聊沒有特定主題的內容，早餐想吃什麼、晚餐想吃什麼、最近發現什麼好吃的東西。

不過其實都是跟食物有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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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問題都圍繞在，關於瑞斯叔叔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交女朋友所以才會晚一天的時間回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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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挺熱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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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甚至談到如果瑞斯叔叔結婚的事。

我覺得他會很緊張。

柔伊很興奮地說想看叔叔穿西裝的樣子，因為穿西裝的男生會有種莫名的成熟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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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帥氣，柔伊沒有這樣說。

但我偷偷在心中作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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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伊還說想接捧花，說的時候還有點害羞，耳朵稍紅。

但其實我對婚禮不熟，也從來沒參加過。

妳說的灑花的孩子嗎 ?

我這樣子向柔伊說。

「你不懂啦 !! 害我跟笨蛋一樣...」結果換來的是柔伊賭氣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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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搞不懂的我，只好繼續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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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好的窗口，讓風由縫隙鑽進，將拉上的墨綠色窗簾吹起，偷渡陽光。

剛好吃完飯的我們起身去一樓，將帶有油汙的空碗放在洗碗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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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下午兩點，沒有誤差。

我總是利用賣力衝刺的秒針去判別時鐘有沒有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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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確認時間，因為要出門了。

原本我下午是沒有事的，但剛剛，柔伊問我能不能陪她出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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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她前往，柔伊曾經與她母親生活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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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腳踏車，感受風肆意觸碰自己，

陽光有點太明媚，在刺激眼皮所能張開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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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廣闊到無法完全將其印入眼簾。

天空一片晴朗，絲毫不見雨意，雲之船艦在淺藍色的虛假海洋航行。

風擔任看不見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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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騎很快，因為後方緊抓我衣襬的乘客正在讓我分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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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懷念喔~ 好久沒有一起騎腳踏車了。我想想，上次這樣是什麼時候呢，跟去年不太一樣...」

柔伊口中的去年，是我偷騎摩托車的事情，但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國二的時候吧」

「記得真清楚呢，那就是時隔三年了，好了茲卡先生，請問過了三年還在當司機的你有什麼感想嗎」

柔伊假裝右手握有麥克風，擺置於我的嘴旁。

「乘客變胖了呢」

「因為被採訪者完全沒禮貌所以我們決定暫停轉播囉」

「妳這樣濫用職權會被開除喔」

「沒事沒事，畢竟只是在假想而已。就跟你剛剛的沒禮貌一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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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吧 ?!」

我故意沒回話，慌張的柔伊拉了拉我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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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讓感覺上的時間縮短許多，我們來到最東南方的山林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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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排列的樹木中間，有個路口違和地待在那。

不屬於大自然的傑作，由石板鋪成的階梯穿越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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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是誰修建的，但存在很久了。

連鎮上因為歲數達到百位數，擁有神木稱號的老婆婆都說這樓梯在她出生時就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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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無法想像這樓梯究竟經歷多少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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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柔伊說完後，率先踏上樓梯。

我也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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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前到現在，我沒見過有人維護過樓梯，但樓梯卻意外地完整。

沒有破損、沒有裂痕。

彷彿是大自然在維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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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摘下葉子，滿地的落葉中，交雜著剛落地的嫩綠，與已被陽光奪走綠意的乾枯落葉。

顏色不規則的交錯，大自然的隨性，就這樣塗抹在石板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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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腳踩這種隨興美色往山中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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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萬語蟲鳴沒有在耳際裡消停過。

聽不懂談論的內容，可能在聊家常，也可能在聊不請自來的兩名陌生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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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語嘰喳，蟬聲高歌，步道在森林的綠傘下只能嘗到幾縷和煦。

森林的暑意稀少，涼爽滿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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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也不少，遠看如細雪包裹的白色繡球花，是盛夏模仿寒冬的雪球。

身穿白色裙擺的百合花，淡深紅皆有的野薑花。

還有許多我不知道名字的花朵在這翠綠木林中綻放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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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有松鼠。

在我準備跟柔伊分享時，我才發現我與她之間差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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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祥和中，柔伊的腳步比平常快上很多。

不知不覺間，我就落後了。

平常我都會放慢腳步去配合她，今天我得要加速才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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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

而且感覺很奇怪，柔伊平常很喜歡在走路時看附近的景色。

但現在，思考著什麼的她，只專注在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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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異常的我向前方的柔伊喊到

「柔伊」

「----------」

「柔伊 ! 走慢點 !」

「怎麼....欸...啊 !抱歉，我走太快了」

在我喊兩次的情況下，柔伊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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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發現自己走太快這件事，我們朝著對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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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我說完後，柔伊愣了一下。

她沒有回話，也沒有看向我的眼睛，沈默幾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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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的痕跡在她形狀漂亮的眉毛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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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思考的時候臉上細小的變化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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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嗎，去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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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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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久沒過去了吧」

「嗯，真的很久了。自從跟你們住在一起之後，就沒來過這裡了」

「不過啊，不用那麼緊張，我在這裡喔，就在妳旁邊，因為妳剛剛超級像是忘記我的存在然後一個人往前走一樣欸！」

柔伊聽見我最後一句的抱怨後，一邊笑著一邊跟我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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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正常走路速度的我們，並肩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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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剛剛在煩惱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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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發生什麼了嗎」

我看向柔伊，而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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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發生了什麼.....但.....不，去了那裡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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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啊不過。我還沒問過要去那邊做什麼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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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就知道了！」

「一樣是這個回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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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這個談話模式的我們，繼續邁步在悠久石階的現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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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們從這條石階離開，轉往另一條的小徑。

這條小徑算是前往柔伊老家的直達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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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就在小徑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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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找到這條小徑後，發現已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因為許久沒有人來清理，雜草肆意生長。

以前可以讓兩個人並肩走的小徑，現在只能勉強通過一人。甚至還有樹木倒塌於路中間，幸好我跟柔伊還能夠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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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的枝椏猖狂地伸展，我撥掉迎面而來的樹枝與葉片。蟬聲轟然，但還是能聽見鞋子漫步於野草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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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讓身體開始發熱，即便有樹葉幫忙分擔陽光的熱情，汗水卻仍然不減，緩緩滑下肌膚，逐漸隱沒在棉製的衣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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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下的小徑，如隧道般。

熾熱的白光在另一端等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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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來愈靠近，就愈發刺眼。

爾後，我們穿過小徑，陽光撲來，眼睛也被短暫的不適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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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睛的我們，來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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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帶有悠老氛圍的房子正坐落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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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走過來的路上，房子附近的野草不高，

取而代之的，是漫地朵朵的橘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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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搖曳，卻不見花香。

大概是被掩埋在深厚的森林氣息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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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懷念中，我們短暫發愣。

但很快的，柔伊先走出第一步。

我一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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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仍在，只是不再熟悉。

外牆的白漆斑駁，斜頂構造的黑色屋瓦滑落幾片，掉在地上。

由紅磚堆砌的煙囪則沒什麼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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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門前，大門已不再是曾經的雪白色，外皮的剝落讓原有的木褐色

浮出，有的地方甚至有著發霉才有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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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跡斑斑的門把也表現出屋內不再喧囂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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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囉」

握住門把的柔伊向我示意。

「嗯」

而我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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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視著柔伊要打開門把的手，等她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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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門沒有打開，而是有道悶響聲傳來。

那是門把卡住才有的低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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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我打不開」

「沒事，給我吧。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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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柔伊手中接下門把，上面還有輕柔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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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轉了下，真的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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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伊，借過一下。我撞撞看，看能不能撞開」

「好，不要受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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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後，我抱持不要受傷的心態用肩膀嘗試撞開緊鎖的大門-------結果很輕鬆地就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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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樣，我也輕鬆的因為慣性而往前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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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痛，還好沒有用力撞，不然應該會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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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柔伊擔憂的聲音。

「你還好嗎」

「沒、沒事」

我坐在地上，原本打算要站起身。但右腳的膝蓋處傳來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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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擦傷而已，還能夠走回去。我在心中暗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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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傷口滲透出血紅，柔伊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想使不該外溢的鮮紅停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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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都是因為我要你陪我來這，所以才..」

「沒事，是我自己答應要陪妳來的，況且也是我自己要撞門的」

「抱歉，可是...」

自責的言語在她沒有稍停的嘴唇下外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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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消抹這份自責，我順手的彈了下柔伊的額頭。

「欸 !」

柔伊發出不滿的叫聲，雙手離開我的傷口處，只留下沾染黯淡血色的手帕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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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什麼幹嘛....你打我額頭欸」

「因為妳太吵了」

「什、什麼! 欸! 我可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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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生氣起來也有點可愛的她，我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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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啊......」

柔伊也意識到自己被逗著玩了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很好笑。當然是開玩笑啦，怎麼可能會跟在道歉的人說妳很吵呢」

「不想理你了」

轉頭過去的柔伊，拋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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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柔伊的方向看去，我也是在這刻才發現，大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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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會感覺很奇怪，但看著光線普照在敞開的大門外後。

會有一瞬間的，意識到將大門打開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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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過去的柔伊也在看著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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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是自己想來才來的。」

聽見我說話的柔伊，將心思從門上抽離。

「所以，不用太自責也沒關係」

「但是...」

我作勢要再彈一次額頭後，柔伊就將本要吐出的言語吞回。

不滿的眼神正在朝向自己投射著『你很煩欸』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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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會她的我，詢問著今天來這的目的

「話說，我們來這邊要做什麼」

「找東西，我母親應該有留下一個黑色的盒子，今天來這就是為了找那個。至於為什麼要找...等找到後我再考慮要不要說....」

「暫留不講的理由真讓人好奇呢」

「所以，為了填滿你的好奇心。先找到再說吧」

她莞爾一笑。

「真拿妳沒辦法」

我則無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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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一閉，我站起來用眼睛巡視這屋內的情況。

本來以為會積滿很多灰塵，但屋內比自己所預想的還乾淨。

「你確定你還可以找嗎」

柔伊在我旁邊說道，視線放在傷口處的她應該指的是我受傷的事。

「當然可以，別小瞧我」

「我相信你喔」

「盡管相信，而且我也會幫妳找到那個盒子的。那很重要吧」

「嗯，現在很重要」

「現在?」

「不...不用在意，只是語病而已。一直都很重要才對。」

其實我也沒有打算要挑她的語病，我轉換話題，詢問起物品的樣式。

我們也一邊走向客廳的位置。

「那盒子長怎樣，妳還記得嗎」

「嗯...是黑色的!然..然後.....木製的 ?」

「沒可能最後是疑問句吧」

完蛋...柔伊好像也不太清楚。

我在腦海翻了翻記憶，但也沒什麼頭緒。

「不過，黑色的盒子，然後是木製的。應該還算可以找的到」

「分開找吧，我過去寢室的地方看看」

「那我在客廳或廚房之類的地方找，啊，都忘記這裡還有閣樓。那裡就最後在找吧」

「嗯，我先去找囉」

「小心有蛇喔」

「嗚痾....不要多嘴啦」

柔伊慌張地說道，接著下句話就開始威脅我。

「如果我被咬的話哭的會是你喔，我會在快死掉的時候握住你的手，然後說出讓你難過一輩子的話」

「太惡毒了吧」

柔伊說著” 是你先的”就轉身去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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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的比我想的還要乾淨，午後光線隨風拂來，揚起的灰塵閃爍於亮光下。

幾張蜘蛛網張羅在天花板與牆壁的夾角，白漆剝落出水泥色，牆上盡是滄桑。

這間房子的牆壁塗色跟其他房子不太一樣，潔白色調的牆壁底下被塗成黑色，

一條整齊的黑塊延伸著，不畏轉角的把屋內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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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有很空蕩。

因為柔依當初去我們家時，我們並沒有把家具都帶過去。

也沒有賣掉跟贈送出去，

我打開幾個櫃子，但都一無所獲。

反而是灰塵讓鼻子不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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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櫃子中都沒有東西存放，有東西的也只是一些小物品。

我有看到杯子、應該已經不能吃的罐頭、沾滿灰塵的鐵鍋、裡面還有一點零錢的存錢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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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顆不知打哪來的石頭。

石頭挺大的，大概是我一個手掌的大小。

我匪夷所思的將石頭放回原位，繼續尋覓黑色盒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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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快十分鐘，我把櫃子都打開過了，還是沒見到柔伊口中黑色盒子的縱影。

我站在客廳的中間位置，思考盒子有沒有被帶走的可能性。

原本打算坐在椅子上，但椅子上面的灰塵讓我打消坐著休息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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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又湧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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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猛然意識到一件我居然沒注意到的，不自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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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下周遭。

清風徐來，陽光仍在窗邊置足。

藍天仍然遙遠且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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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沒什麼變，改變的只有櫃子被打開且沒有關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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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為什麼窗戶是開著的念頭突然浮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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