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的契約 - 八

水洩不通的車龍，高峰時段的道路就是如此的惱人。進退不得，車子開下停下，宛如人生的停滯不前。

更煩人的，是當我一言不發，全神貫注地開車時，他們兩人卻雀躍地交談。

「你是一個人住嗎?」她問。

「對呀，父母在外國工作，我一個人住。」他答。

「我可以上來陪你呀。」

「那我可以開車帶你兜兜風呀。」

「可以嗎，你……你女朋友不介意嗎?」

「我沒有女朋友呀，單身的。」

他們的對話衝擊著我的耐性，每次的對答也挑起心中無名的怒火。

「那我要約你啦，給我你的電話號碼。」

「好呀，9642……」

「夠了!」我按捺不住了，任由暴怒的情緒爆發出來。

空洞的寂靜，他們呆然的望著手執軚盤的我。

「李凱詠，下車!」

聽到我的呼喝，她一時反應不來，慌亂地說：「你……你有質格要我下車嗎!」

「下車!」我用接近咆哮的聲線說。

她像尋求援助的孩童望向西裝男，而他只聳聳肩，是「我也沒辦法」的意思。

沒有協助，沒有支持，她只能怨恨地瞪我一下，然後不憤地下車。

車內只剩下我們兩個。

一頓的沈寂後，我憤然跨過座位，像猛獸般撲向西裝男。

一拳……兩拳……三拳……我失去理智地暴打著他。

「你是故意嗎!戲弄我嗎!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算是什麼死神呀!」

打了有十五分鐘?或是更久?

他由此至終也沒有還手、或反抗、或阻擋，任由我發洩。

手也腫過來，然而他的臉卻絲毫無損。他輕柔地把我的手撥開，淡然地說了一句我由始至終也明白的話。

「這種女人，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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