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窗上冰霜,在小屋內灑下蒼白的光斑。雅婷睜開眼,她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彷彿是一場殘忍惡夢,她坐起身環顧四周,志強已坐在木桌前,背對著她,翻讀那本古書,卻不見美玲與子明的身影,她伸手進衣服口袋中,手指傳來紙張的觸感。這一切都是真的,美玲的死與志強的真面目,這一切不禁令她感到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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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志強沒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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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被關在儲藏室之中,而自己竟然不慎睡著了。為什麼他放過了這樣好的機會,他大可趁昨晚兩人毫無防備能力之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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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雅婷心中出現無數種可能,會不會是他無法直接對我們下手?必須借助意外,或讓我們自相殘殺,像美玲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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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回想起若如日記所言,上一批登山客,同樣經歷了惡夢、幻覺的騷擾,這些情況都是為了將他們的精神逼至緊繃的狀態,只要輕輕推一把就能讓整個團隊分崩離析。日記還提到,多出來的人會破壞儀式並殺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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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兩件事的先後順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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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破壞儀式嗎?那為什麼要保留古書呢?還是必須是當儀式開始後才能破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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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頭痛襲來,雅婷揉了揉太陽穴,只憑記憶中破碎零散的線索,不足以讓她拼湊出真相,只會滋生出更多疑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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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你醒啦。」雅婷抬頭,赫然發現志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身了盯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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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體不舒服嗎?我煮了一杯熱巧克力。」志強從桌上拿起一杯熱巧克力,他走過來,蹲在一旁,將熱巧克力遞到雅婷面前,說:「喝一點吧,會好受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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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有些遲疑的接過杯子,但隨後直視著志強眼睛,喝了幾口熱巧克,便將杯子交給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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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的表情依舊維持著平時的微笑,看不出任何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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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我睡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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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概十點了,我昨晚幾乎沒什麼睡,天一亮我就在研究那本書了。但實在看不懂,又不敢叫你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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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等就去看那本書,不過這時間子明應該已經餓了,你有送餐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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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一副想起來的模疑說:「啊,我都忘了子明還在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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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來了。雅婷抬頭,盡量使表情自然說:「我可以給他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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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志強的目光如同探針,直刺她眼底「畢竟,我們還不知道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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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雅婷打斷他說:「都是朋友那麼久了,至少讓我給他送點吃的。」她試圖微笑,儘管不確定效果如何「他被綁著,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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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凝視著她,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靈魂。終於,他緩緩點頭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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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起身從木桌上拿來一個罐頭,走向儲藏室,感覺志強的視線如芒在背。她的腳步努力保持平穩。來到儲藏室門前,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志強說:「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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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點頭,把一匙罐頭肉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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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藏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光線稀薄,灰塵在空氣中飄浮。子明蜷縮在角落,雙手被粗繩緊緊捆綁,已經勒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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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說:「雅婷?」他的聲音嘶啞,顯然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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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迅速關上門,蹲到子明身邊,聲音壓得極低:「聽著,時間不多。」她迅速將罐頭放在一旁,從懷中掏出那張許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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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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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困惑地看著證件,眼睛逐漸瞪大「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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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名字,沒有志強。我昨晚從你背包裡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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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子明嘴唇顫抖說:「所以志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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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的。」雅婷的手指不停顫抖「昨晚,我看到了……美玲。不,不是美玲,是某種……東西,借用她的樣子。」說出這些話讓她感到一陣寒意「它、它好像在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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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眼中閃過恐懼,但很快便語氣堅定的說:「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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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搖頭說:「還不行,外面風雪依然大,我們是走不出去的,如果日記內容是真的,我們必須進行儀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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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怎麼辦,那東西隨時會殺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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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覺得他還不會,不知道為什麼他昨天,並沒有下手,可以再多觀察,看能否從他口中套出更多資訊。」雅婷說完,起身來到木箱旁。她快速將裡面的娃娃與夾板移開,拿出沈睡在箱底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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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這種東西」子明驚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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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回到子明身邊,用匕首割開綑綁的繩索後,低聲道:「我會回去,假裝一切正常,想辦法了解他的計劃。你留在這裡,裝作還被綁著。如果我發現任何危險」她深吸一口氣後說:「我會尖叫,那就是信號,你立刻出來,我們一起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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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險了。」子明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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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握住子明的手說:「就算現在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她將那個罐頭推向子明,「吃吧,保持體力。我會找機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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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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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推開儲藏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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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志強已經吃完了罐頭,正坐在那本古書前,一頁一頁地翻閱著。他抬起頭,對雅婷微微一笑:「我仍搞不懂,但我想關鍵就在這張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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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指著書中那幅詭異的圖畫,四個人站在一個方形的四個角落,而其中一個角落的人影被黑色墨水抹去。貼在一旁的便條紙寫道:「這是四個人的房間,當第一個犧牲出現,遊戲才能開始,一個角落一隻娃娃,一次動一個,多出來了一個,但只有一人能離開。」上面還畫著四隻娃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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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雅婷低頭思考這一段話。所謂「第一個犧牲出現,遊戲才能開始」,當他們失去美玲時,便達成了儀式開始的條件,但「四個人的房間」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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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思索良久,不時翻閱古書想找更多線索。志強突然開口道:「你沒聽過四個人的房間這個怪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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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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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網路上看到的恐怖故事,有四個登山客和我們一樣,遭遇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在幾乎絕望得時刻,他們發現了一棟雪山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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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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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不像我們這樣幸運,小屋雖然能阻擋風雪,卻沒有能取暖的火爐。若四人就這樣睡著,便會死於失溫。所以他們制定了一個遊戲規則,每個人都待在小屋中的四個角落。由第一個人開始,他走到下一個角落,拍下個人的肩膀,下個人再走去下一個角落……以此類推,最終進行到天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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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哪裡恐怖了?」正當雅婷想開口,聲音卻卡在喉嚨,因為那刻她也意識到故事的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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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重新開口:「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沒辦法成立,假設有四人A、B、C、D,A到B的角落,B到C,C到D都還能成立,但當D回到原本A的角落時,那裡並不會有人,因為A已經到原本B的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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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露出一抹促狹地微笑:「不愧是雅婷,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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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切都釐清了,遊戲之所以有辦法繼續進行到天亮,是因為在遊戲中,多出來了第五個人。這也就是註解上寫的「多出來了一個」,這本質上是一個招魂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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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指著圖中的娃娃圖案說:「但我不明白的是——這四隻娃娃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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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看著志強疑惑的眼神,她知道志強正一步一步地引導他們進行儀式。她努力回想起志強至今的行動與古書、日記中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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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是開啟之鑰」對應美玲的死亡,「指認多出來的人」對應著子明……等等,如果指認出錯誤的人儀式會發生什麼呢?忽然間她明白了,這正是志強的目的,他在誤導她做出錯誤的選擇。然而志強不知道的是,她已察覺出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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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計劃在雅婷心底浮現,雖然極為冒險,卻很可能他們機會最大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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