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 - 第四章模糊的界線

夜色微涼，麵館內的燈光暖暖地灑在木桌上，映照出一片靜謐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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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輕輕攪動碗裡的湯麵，耳邊是程稚妍和賀子毅的談笑聲，卻不知怎麼的，心神有些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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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我的視線飄向了坐在對面的白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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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低頭喝著水，卻在這一瞬間與我對上了目光——短暫的對視，然後他迅速地將頭轉向窗戶，彷彿剛才的眼神交會不過是一場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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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過頭，語氣淡淡地對賀子毅說：「賀子毅，吃完了沒？吃完就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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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毅剛夾起麵條，還沒來得及吃下去，就被這話堵得無奈一笑：「你催什麼，我才剛開始享受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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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妍翻了個白眼：「白皓軒，你就讓賀子毅慢慢吃吧！別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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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沒有多做回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低垂著眼簾，手指輕敲著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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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麵館的氣氛溫暖而熱鬧，可我卻突然覺得有些悶，於是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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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大家回應，我便推開門，走到了麵館外的小巷子裡。夜晚的空氣微涼，混合著淡淡的麵香和街道的煙火氣，稍稍沖淡了心裡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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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時，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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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一看，竟然是白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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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步伐懶散地走過來，站定在我旁邊，低頭看著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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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訝異，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率先開了口，語氣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冷淡，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別扭：「今天的舉止不是為了妳才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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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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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語速不快不慢地繼續：「我只是看不下去，才想教訓一下姜白苒，順便讓她閉嘴，別讓她一天到晚亂講話……跟妳說這些，是不想讓妳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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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輕輕拂過，帶走了一絲暖意，我卻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心裡閃過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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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裡，感受著胸口微微泛起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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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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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的話在腦海裡不斷迴盪，他說這不是為了我，他只是看不慣姜白苒……他還特地解釋，生怕我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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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還是喜歡我？還是說，他只是把我當作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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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輕輕抿唇，努力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可眼眶卻不爭氣地泛起了濕潤，淚水靜靜滑落，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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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麵館的門再次被推開，白皓軒沒有多停留，說完就直接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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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毅正低頭吃麵，見他回來，抬起頭瞄了他一眼，然後看向窗外的我，疑惑地皺起眉：「你剛剛跟溫以芊說了什麼啊？她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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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動作一頓，但隨即又恢復了平常的冷淡模樣，語氣漫不經心：「你趕快吃吧！麵都堵不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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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毅聳聳肩，也沒再多問，只是繼續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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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皓軒的視線，卻透過窗戶落在外面的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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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光下，我站在小巷裡，低著頭，雙手緊握著衣角，肩膀微微顫抖。儘管努力隱藏，但眼淚還是悄無聲息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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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看著這一幕，心裡突然有些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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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緣，心裡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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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以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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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照著妳說的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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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曾經告訴我，不想要我一直守護著妳，說妳可以自己來，說妳不需要被當成弱者對待……所以我才會對妳說這麼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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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像今天這樣，站在不遠處，看著妳，然後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守護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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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望著窗外的夜色，還沒從剛才的思緒中抽離，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滑，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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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穩住手機，低頭一看，螢幕上顯示著——白夢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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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接起電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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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白夢祈清脆的聲音：「哥，媽媽問你要不要回來了，飯菜都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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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瞥了一眼時間，語氣平靜：「你們先吃吧，我晚點回來。陪個朋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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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祈聞言，頓時提高音量，大聲喊道：「媽媽！哥說他不想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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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額角一跳，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臭小子，小心我回去收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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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白夢祈得意的笑聲，然後是一陣「媽媽！哥要打我！」的嚷嚷聲，緊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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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無語地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站起身來，朝程稚妍、賀子毅和程稚妍的爸爸微微點頭，道了別：「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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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妍揮了揮手：「好，回去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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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毅則是嘴裡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地問：「欸？你不是還沒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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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沒有回應，只是抬手拍拍他的肩，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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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館外，夜色深沉，街道上零星的燈光映照出淡淡的暖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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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皓軒走出門時，正好與我迎面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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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剛剛情緒還沒完全平復，見到他，心裡又忍不住泛起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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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沒有說太多，只是淡淡地舉起手機，語氣輕描淡寫：「早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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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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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是在對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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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的話，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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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的心情變得更加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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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麵館，輕輕和程稚妍、賀子毅道了再見。他們微笑著，朝我揮手，說著「再見，明天見！」我也回以微笑，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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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向程稚妍的爸爸，微笑著說：「叔叔掰掰，有空再來捧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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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妍的爸爸依舊忙著麵館裡的事，抬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好，歡迎常來，謝謝你今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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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揮手道別，轉身走出了麵館，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夜晚的空氣有些涼意，街道上車水馬龍，燈光微弱，卻足以照亮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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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回到五坪的出租屋，所有的喧囂似乎都遠去了，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平靜而安靜。將門關上，望著四周簡單的佈置，我的心情卻未能完全平復。今天的一切，像是一場夢，翻來覆去在腦海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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