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paro集 - 紫角獸

大地似乎也回應愛神的呼喚，屆時漾起春暖花開的和煦，穿梭在綠意春韻中的年輕學生們，臉上皆洋溢著出遊的興奮與喜悅。

「如何？」長裙邊緣隨著擺動起伏，少女轉頭問身旁的友人，一面來回檢查，「妳覺得好看嗎？」

「嗯……」裙擺有點太長，蔣馨沒有說出口；嚴格來說是很可愛，前襟抓皺的米色連身長裙，搭配深棕色外袍，遮陽圓帽邊緣的薔薇栩栩如生，就是和李月平常的俐落褲裝大相逕庭，蔣馨不大習慣好友的改變，扯了扯嘴角、只補充道，「帽子歪了。」

「噢！」李月伸手調整，然後推開大門。

蜂蜜公爵是活米村假期的第一站，貪嘴的李月通常藉此機會補充零食庫存，今天她多了個目標，便是為稍後見面的男友帶些小禮物。

「馨，妳覺得薄荷蟾蜍糖好嗎？」

迎賓鈴隨著客人進出斷斷續續發出聲響，兩名女孩沒有因此挪開盯著商品的目光，尤其李月，她實在拿不定主意。

蔣馨白了好友一眼，漫不經心地回應，「不好。」

假日的蜂蜜公爵擠滿學生，李月好不容易閃過一個舉著大糖果盒的女孩，轉頭又問了一次，「那，胡椒鬼？」

另一側的蔣馨勉強能聽見，「不要。」

低頭、避免撞上整籃大棒棒糖，「呃……蟑螂串？」

她勉強擠到好友身邊，「妳認真嗎？」

接連遭到反駁的李月癟癟嘴，將以上選項都塞回架上，僅拿了自己想吃的嘶嘶咻咻蜂和果凍蛞蝓，嘴裡嘀咕著，「霍子霽這傢伙怎麼這麼挑食。」

蔣馨哭笑不得，很顯然好友根本沒在聽自己吐槽，「沒必要買吧？妳男友不是討厭甜食？」

「妳說看看，他這人多無聊？」意思是，竟不懂甜食的美好。

不禁被好友的奇葩邏輯逗笑，蔣馨挪開視線，在周邊的貨架找尋她喜歡的巧克力球。

倒不是真的抱怨，而是除了零食，李月暫時想不到能給霍子霽買什麼禮物，所以有些苦惱，轉身、在牆邊的櫥櫃上看到甘草魔杖，她踮起腳尖……嘗試幾次無果，只好氣餒地搬救兵。

「馨——」

對此，蔣馨早已見怪不怪，誰讓李月的身高在進霍格華茲後便幾乎沒增長？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再高一點的櫃位剛好放著巧克力球，她順手取下甘草魔杖遞給好友。

「這個真的好吃嗎？」她很疑惑。

李月道了聲謝，「連妳也不懂？」

「拜託……」不想和她拌嘴，蔣馨抬起手、打算拿些巧克力球。

不料，背後猛然的撞擊將蔣馨推得踉蹌，稍受驚嚇的她沒穩住身子、雙手搆上櫥櫃，頓時引起震動，擺放的商品隨之傾倒，一旁的李月見狀趕忙護住好友。

剎那間，墜落的諸多玻璃瓶浮起，弗魯姆夫人(※註1)舉著施咒的魔杖，一面低聲詢問幾人有無受傷，所幸兩人都只是點擦傷，但李月怎可能忍氣吞聲？

她憤憤不平地推開弗魯姆夫人，直接揪住一個女孩高聲抗議，「喂！道歉！」

對方也不甘示弱，氣勢洶洶地回嘴，「自己不長眼，怪誰？」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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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蜂蜜公爵斜對面的泥腳夫人，每逢假日，裡頭總擠滿約會的情侶，霍子霽曾對此嗤之以鼻，卻未料自己有一天得為了女友涉足，他侷促地張望，感覺不大自在，再瞥了眼懷錶，按理說已到和李月約好的時間。

「走啊！」

聞聲，霍子霽抬眸、望向不遠處門庭若市的糖果店前，李月與友人和幾個史萊哲林學生爭執不下。

「放手！我的制服快破了！」

「妳撞到人不用道歉嗎？」

以寡敵眾卻毫不膽怯，不愧是猛虎般強勢的李月，霍子霽不禁腹誹道，他瞥見一旁的蔣馨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恰好四目相交時她幾乎要出聲呼救了。

「兩個混血的沒長耳朵。」

聽上去是同儕間的小摩擦，霍子霽正躊躇著是否該秉公處理，可定睛一瞧，被擁簇著的人竟是蕭窈窈，他暫時按下心中的困惑、靜觀其變。

「呆頭呆腦。」

「像頭紫角獸。」語畢，，一群小女生笑得前俯後仰。

女友的個性確實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不過，把人形容成橫衝直撞的奇獸就過分了點，霍子霽感到好氣又好笑。

「難不成還得給妳讓路？」

「就是說。」

「真不曉得霍子霽到底看上妳哪一點？」

李月的回覆透露著些許訝異，「……什麼？」

由於角度問題，霍子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仍察覺蕭窈窈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有愛情靈藥，山怪也能迷倒，逍遙，妳說是不是？」

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爭執拉扯間，李月扯住罪魁禍首往近郊疾步而去。

即便換了身淑女裝扮，依然不改爆脾氣，霍子霽暗暗嘆了口氣，決定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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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開箝制，蕭窈窈嫌棄地整理被李月弄皺了的前襟，「用不著穿得像隻孔雀，不是嗎？」她並未為造謠辯解，態度是一貫的孤傲。

她的敵意令李月百思不解，但似乎不能全歸咎於學院間的嫌隙，而是從入學之初，蕭窈窈就瞧不起李月和蔣馨。

「莫名其妙，我哪裡得罪妳嗎？」

對方昂首、趾高氣昂的回答，「沒什麼，就是看不慣妳的作風。」那模樣彷彿在嘲笑李月從頭到腳，乃至血緣都上不了檯面。

被擁簇著的蕭窈窈令李月聯想到老家的俗諺——「鶴立雞群」，尤其在一群綠袍之中顯得格外突兀的膚色，這大概便是蕭窈窈所寄望的校園生活吧？比起學業，她更希望藉此融入蘇格蘭的菁英階層，身旁的女孩多半家世顯赫，比方巫師議會、正氣師局、巫師加碼等，如同魔法部的小縮影，是權力的另一種體現。

可李月的想法觀念與她不同，清楚自己沒有血緣或家世的仰仗，初來乍到的她一開始就投入全副身心，學業、球賽甚至課外活動，竭盡全力為自己贏下教職員和同學們的好口碑。

努力被忽略便罷，竟還扯上霍子霽，這更讓她忍無可忍。

「既然如此，就以巫師的作法分個高下。」只見李月掏出魔杖，指向面前的罪魁禍首，「請。」

聞言，所有人皆是一愣。

然而蔣馨卻在一旁不嫌事多的幫腔，「『純血』巫師，總該懂決鬥禮節吧？」

許是顧慮校規，抑或對自己的本領沒自信，或者，一群女孩沒想過對方會使出如此野蠻激進的手段。

「怕了？」

她們面面相覷，最後把蕭窈窈推了出來，騎虎難下的她尷尬地扯動嘴角，「……誰怕誰。」

所有人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決鬥騰出塊空地和沉默。

無論她們詆毀霍子霽的緣由為何，此時李月提起魔杖的動機只有挫對方的銳氣，憑藉知識捍衛努力得來的名聲和感情，她提起裙擺一角、避免待會絆倒，微頷首，在視線與對手交會的剎那轉動手腕。

「(生火咒)Incendio！」

魔杖尖端噴射出的耀眼火焰朝蕭窈窈直去，她立刻舉起魔杖自衛，「(破心護)Protego！」

碰撞激起震盪的火星，接下這一擊的女孩甩了甩手腕，李月趁勢追擊，「(拉索術)Depulso.」

注入的魔力把空氣壓成強勁衝擊，卻被原先的防護攔下部分，蕭窈窈步伐踉蹌，嚇出一身冷汗她捏緊掌心，不甘示弱的吐出咒語，「(昏迷咒)Stupefy.」

李月僅僅點個足尖便躲開，可見魁地奇球員的反應力略勝一籌，她持魔杖的手朝側邊一晃，「(紛紛綻)Diffindo.」

啪！

袖口應聲裂開，並把墨綠長袍撕裂成布條，四周登時充滿譏笑聲，蕭窈窈臉上一陣熱，狼狽地抬手還擊，「(繳械咒)Expelliarmus.」

「Protego.」雖然攔下火光，但一股翻轉的力量緊隨其後，李月穩住雙腳、力抗身軀倒置的傾向，轉身還以顏色，「(翻翻倒)Flipendo.」

對手險先向後跌，腳步虛浮以至魔杖噴出的水柱朝天空傾瀉，趁著她尚未擺脫劣勢，李月用她原本的手段回敬，「Expelliarmus.」

勢不可擋的紅光扣擊蕭窈窈的右腕，她吃痛地立刻鬆手、跌坐在地，李月放開抓著累贅衣裙的手，低語召喚咒後，對手的魔杖飄起、飛入她手中，過程似乎比想像得順利，她迎刃有餘的勾起嘴角，為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

未料，見到同學落敗，其餘人卻迫不及待想落井下石，那些訕笑更勝稍早，且此起彼落。

臉上因羞赧激起的紅暈瞬間褪去，蕭窈窈不可置信地喃喃，「妳們……」

小團體的核心人物似乎當下就換了個人，「真以為我們喜歡跟妳玩？」

「厚臉皮。」

「有個綽號就不是亞美人種了？」

「笑死人。」

「真想讓『普斯欽』瞧瞧妳這副德性。」

一行人最後僅拋這句揶揄就離開，留蕭窈窈獨自面對窘境。

文化和血緣的差異，哪能輕易消彌？即便是巫師界，到現在還有魔法血統的相左觀點，多虧另外三位創始人的堅持，像他們這樣的混血巫師才得以進入霍格華茲，說來也是幸運。

遞過去的魔杖被女孩一把奪回，她從鼻腔哼出不屑，對決鬥結果既不服又無可奈何。

李月不置可否的挑眉，畢竟到了這地步，兩人間的隔閡恐怕只會加深，她轉頭問蔣馨，「她們說的普斯欽到底是誰？」

「呃……六年級，史、萊哲林？」蔣馨試著回想，但見到友人臉上的迷惘，確信對方根本不記得普斯欽同學生得是圓還扁，她索性放棄解釋，「算了。總之，他之前曾誇過妳很可愛。」

「……就這樣？」

蔣馨聳聳肩，蕭窈窈走遠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寂寞，憶及稍早的衝突和收場，蔣馨心底的憤慨早已褪去，許是蕭窈窈忘了入學的初衷所致，結局令人不勝唏噓。

於李月而言，史萊哲林同學的糾結與她毫無關聯，她收起魔杖，視線隨著好友的目光轉移，然後發現躲在不遠處的男友。

「糟了……」她要倒大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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