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魔法師的我是天賦極差的廢材 - 第十六章少女與井邊的夢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雪白的原野上，車輪碾過冰層發出咯吱聲，車廂裡的氣氛安靜得出奇。

我靠著車窗，看著外頭被霧氣吞噬的冬景。

「……所以說，為什麼這種時代還要坐馬車？」

「氛圍感啊。」

佐藤懶洋洋地躺在我對面那堆稻草上，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有‘在冒險’的感覺嗎？」

「我比較想要的是‘不會屁股痛’的感覺。」

我皺了皺眉，屁股下的木板又硬又冷，坐久了根本像是被施了小型酷刑。

「抱怨這麼多，不是還被金錢收買得心甘情願？」

「......」

我轉頭看向窗外，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佐藤笑了笑，沒再說話，只是伸手抓了抓稻草，又窩得更舒服了些。

我們正前往下一個鎮，據說那裡也出現了一起棘手的魔物事件。

這趟馬車，是上一位鎮長替我們準備的，說是對我們「英勇」表現的感謝......我更懷疑是想趁機把麻煩推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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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快到了。」

佐藤突然開口，我還以為他睡死在稻草堆裡，結果他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

「你剛不是在打呼？」

我瞪了他一眼。

「那是戰鬥後的深層休息。」

他居然還有臉說得一臉正經，還伸了個懶腰，把幾根稻草甩得滿車廂都是。

馬車慢慢減速，我們的視線穿過前方的小窗，可以看到村落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天剛亮，灰藍色的晨霧還沒散去，房屋屋簷積著薄雪，街道上卻已經有不少人影在走動。

和上個小鎮的沈悶截然不同，這裡的人精神看起來不錯，有的在擺攤，有的提著水桶，還有人遠遠地朝馬車這邊揮手打招呼。

「早啊，鎮長！」

「哎呀，您這麼早就回來啦？」

鎮長推開車門，笑著揮手回應每個問候。

「回來啦，這次我還帶來了幫手回來。」

佐藤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先跳下馬車。

「不錯嘛，這種小鎮我比較喜歡。」

我也慢慢下來，腳還有點酸。

鎮長親自領著我們走進村內，途中邊走邊聊，語氣和剛見面時不同，對我們充滿期待。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但也不差，算是打響名聲吧。

我們最後來到鎮長家的院子，是棟看起來挺寬敞的木造兩層小樓，門前還有種花的花圃。

「請進請進，這是我們家，寒舍簡陋，還請多包涵。」

一開門，便能聽到屋內傳來熱鬧的聲音。

先是一個女人走出來，穿著圍裙，年紀看起來三十出頭。

「歡迎你們，我是艾莉森，我先生應該還沒把你們嚇跑吧？」

接著，一位戴著眼鏡、抱著一本書的青年探出頭來。

「我是麥克，家裡排行老二。你們……是來處理那個魔物的？」

最後，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從後廳探出身子。

「爸爸，歡迎回......」

她的視線一落到我身上，臉色忽然變得通紅，像是剛剛咬了一口辣椒似的，立刻閃回門後，只留下紅通通的耳朵還露在門邊。

「怎麼還不走？」

佐藤從後面輕輕的踢我的腳後跟。

「啊，喔。」

鎮長帶我們走到客廳，艾莉森夫人則為我們到了杯茶。

而諾娃還沒回房，只是躲在門後偷看我，彷彿只要我一回頭她就會再次縮回去。

我握著茶杯，暖意從掌心傳來，但空氣卻漸漸凝結。

鎮長在佐藤坐定之後，也在我們對面坐下，語氣一改剛才的隨和。

「事情其實比我們原先以為的還要詭異。」

他壓低了聲音，一旁的艾莉森太太拿著毛巾擦著手，站在椅背後也跟著皺起眉。

「最初，是家畜死了。一夜之間，羊圈裡的十幾隻羊全倒了，沒有血，沒有叫聲，沒有掙扎的痕跡，就像……一齊睡著一樣。」

「而且。」

他頓了頓。

「這幾天還出現了新的異象。」

他伸手從茶几底抽出一個文件夾，裡面放著幾張簡單的現場素描和紀錄照片，有點顫抖地攤開在桌上。

我湊過去看——

某口古井被圈上了紅筆，內壁上畫滿不知名的刻痕，井底則完全乾涸，連結冰的痕跡都沒有。

「這井過去從不會乾，幾百年了……」

「井底的那些符號有人認得嗎？」

佐藤接過資料，翻了翻，還真的有模有樣地皺起眉頭。

「不認得。但附近幾戶人家都說最近開始作怪夢，內容都差不多……」

「什麼夢？」

我問。

「夢到有人站在門外，低聲說話，一直說同一句話，但聽不懂。」

這時，一旁的麥克插話，推了推眼鏡。

「我們試著記錄那些小孩夢裡說的話，大概是——」

他翻開記事本，唸出一段斷斷續續的句子。

「拉馬‧爾赫‧沙‧耶……烏瓦托姆……內布拉……」

聽起來像是什麼不知名的古語，我的脊背不由得一冷。

「這不像是咒語，更像是一段『召喚詞』。」

佐藤一臉若有所思，開口道。

「召喚什麼？」

「還不知道，但大概不是我們想見的那種東西。」

他輕輕將文件夾蓋上，眼神轉向鎮長。

「你們希望我們怎麼幫？」

鎮長露出一絲苦笑。

「老實說，我們也不清楚問題根源在哪裡，只希望你們......能待幾天。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我想讓你們晚上在村裡巡一下，也許夢裡的事會再出現。白天的話，可以調查那口井，還有山裡那片廢棄祭壇......」

他試探性地說著。

「至於酬勞，和之前談的報價我們可以提高兩成......」

話才剛說完，佐藤立刻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彎得跟個老狐狸一樣。

「怎麼樣？再多幾晚，還包吃住，酬勞又漲。」

我癱在椅子裡，雙手一攤，哀嚎出聲。

「呃，不是說處理完黑妖犬就能繼續上路嗎？」

「我是說你會活著上路，沒說馬上。」

他笑著用手指點我額頭。

我嘆了口氣，心想自己果然還是被牽著走。

「……好啦，再住兩三天可以，但我要每天都有熱飯吃。」

「沒問題，我們家晚餐一向豐盛。」

艾莉森太太笑著拍胸口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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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簡單交代完後，便親自帶我們走向村子另一頭的旅館。

木造的小旅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牆壁斑駁，屋簷還掛著未融的冰柱。

不過門口有人在掃雪，屋內燈火通明，看起來倒是乾淨整潔。

諾娃也跟著一起走，雖然一直走在我們後頭，但我總覺得她在偷看我......每次一轉頭，她就立刻低下頭裝沒事。

這樣下來，比對付魔物還累人啊。

佐藤則一臉自然地走進旅館，在櫃檯登記後，朝我們揮了揮房卡。

「兩間雙人房，但只有你我住一間，另一間放行李。嗯，挺合理的分配。」

「......有你這種旅行社，我早就退團了。」

房間裡鋪著厚實木地板，靠牆的是一扇可以看到街景的小窗。

我窩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頭的街景。

佐藤則坐在床邊，倒了一杯熱茶。

「你說這裡會是什麼問題？真的只是魔物嗎？」

我打破沉默。

這個鎮子雖然表面看起來熱鬧，但我就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我已經有頭緒了。」

他回得很乾脆。

「這是『魔力躁動事件』。」

「這......又什麼新的專有名詞？」

「我簡單說明一下。」

佐藤拿出筆記本，用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個小圓，隨後開始講解。

「土地與土地之間以魔力為道路來連通，這叫做靈脈。」

他將點和點連成了直線。

「而道路之間交會的地方魔力會特別豐沛，那部分稱之為靈脈核。靈脈核也不只魔力量特別龐大，靈脈核也能吸收魔法師排出的魔力，會取決於吸收的魔力類型影響當地的自然生態。」

「這就是為什麼北部地區的氣候才會和學院那邊相差甚遠嗎？」

「沒錯。」

接著，佐藤在上面畫了大大的圈。

「一旦魔力吸收到上限的時候就無法再吸收，這時無處可去的魔力就會自成靈脈核，形成魔力異常濃厚的地帶，造成魔力躁動。」

「然後影響當地的土地狀態？」

他打了個響指。

「就是這樣！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所以只要我們能找出藏在這裡面的靈脈核並摧毀，就能解決這起事件？」

「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但如果只有這點程度的話這個小鎮就不用那麼困擾了。」

「什麼意思？」

佐藤向後倒向床鋪，他的身上有濃厚的稻草味。

「呃......你不先洗澡再躺嗎？」

「這次應該是遇上了可以自走的靈脈核，因為我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看來他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開口道。

「守株待兔吧，這幾天晚上就照他們計畫的去鎮上各處看看有沒有異樣。」

「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我可是很想回學院的欸！」

「我還以為你習慣了呢......」

佐藤嘆了口氣，抬頭瞄一下我，隨後又躺回去。

「我打算在接下來逗留的時間順便教你一點進度，畢竟你也不想落後太多對吧？」

「可是......我們不能邊走邊教嗎？」

「總得有個合適的學習場地，如果你一邊趕路，又得一邊聽我碎碎念，你能吸收多少東西？」

「呃......」

大概是零。

「好吧......」

我無法反駁，只能選擇妥協，語氣像是個失落的小狗。

可能是坐不下去了吧？

我有點心神不寧的站起來，看著窗外陽光開始照進村落，街上的攤販多了起來，炊煙也跟著升起。

「我想出去走走。」

我說。

「去吧，有看到好吃的順便幫我買一下。」

佐藤沒有睜眼，只是舉起一根手指。

我苦笑著披上外套，踏出旅館。

這鎮子的氣氛確實和上個地方截然不同。

街道狹長卻整齊，住民彼此打著招呼，有小孩在巷子間追逐玩鬧，也有攤販在街角賣著熱食——烤馬鈴薯、香草麵包的香氣飄在空中，讓人心情微妙地放鬆。

我隨意走著，不斷觀察街道與店鋪的配置，有意識地記著哪裡有井、哪邊魔力感應比較濃。

雖然那傢伙說要「守株待兔」，但我總覺得要等到晚上才開始調查有點太慢了。

「......你在看什麼呢？」

突然聽到一道聲音，我轉過頭，是那個女孩，諾娃。

她雙手藏在背後，目光一直看著別處，臉頰有點紅，但這次沒有逃走。

「沒什麼......只是到處走走。」

我回答。

「你剛剛好像一直盯著井看。」

「嗯，是嗎？」

我搔了搔頭，覺得有點尷尬。

她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開口。

「我可以......帶你去我們鎮上的舊井看看，那口井很久沒人靠近了，但前幾天晚上，我夢到裡面有個人在哭。」

我愣了一下。

「你夢到了？」

「嗯，但我跟我的朋友講他們都不信。」

她點點頭，樣子有點委屈。

「大哥哥，你會信的吧？」

諾娃瞪大那雙明亮的鳶尾花色瞳孔，直盯盯的看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見到了向我裝可憐的皋月，這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我信啊，帶我去看吧。」

「嗯！」

諾娃快步走起，但她的步伐很小，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不要超車。

真的有種在跟小小孩皋月互動的錯覺——回到學院後一定要買到炸魚薯條......不然我想她不會原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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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穿過小鎮東側的街道，越走人煙越稀疏，建築也逐漸變得老舊。

「這裡以前是我們鎮子最早的地方，現在都搬到那邊了。」

諾娃一邊走一邊比向後方熱鬧的街區。

「但這口井還留著，因為我曾祖母說這是『靈井』，不能隨便填起來。」

「靈井？」

我重複這個詞，腦海裡浮出佐藤筆記本上畫過的靈脈圖樣。

「嗯，傳說裡是靈魂會聚集的地方……但也可能只是嚇小孩不讓他們亂跑的故事啦。」

諾娃語氣很輕鬆，但我感覺她其實比表面還要在意這件事。

小巷的盡頭有一片被矮牆包起來的空地，中央就是那口井。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PMLLJrxl

石砌的井口長滿青苔，井邊掛著的木桶早已腐朽，空氣中瀰漫一股潮濕混著鐵鏽的氣味。

我靠近一步，立刻感覺到地底深處有一道緩慢流動的魔力，那種感覺就像濃湯中滑過一塊未溶解的奶油塊——違和、黏稠，而且……活著。

「你最近夢見幾次？」

「三次——都夢到一樣的聲音，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我蹲下來，手指輕觸井邊的石面，微微發熱。這不是普通的井。這地方的魔力……正被什麼東西吸住了。

「回去我會問佐藤這井的事，你最近不要靠太近。」

「那，大哥哥，那個人會沒事嗎？」

「如果真有人在哭，我們會想辦法讓他停止哭泣的。」

我站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舉動讓她臉又紅了起來。

「我們走吧，快中午了。」

「好！」

她牽起我的衣角，像是怕我迷路一樣，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頭。

我回頭看了最後一眼那口井，井口黑洞洞的，靜得出奇，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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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時，才發現諾娃還牽著我衣角，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呃……妳還要去哪裡嗎？」

我試著自然地開口。

她立刻抬頭，臉有點紅，語氣卻故作鎮定。

「當然是……是陪你啊！你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小鎮嗎？我、我才不是擔心你一個人會迷路喔！」

她邊說邊把手背到後面，視線左飄右閃，就是不肯看我。

「我知道有一家熱馬鈴薯超級超級好吃，你一定沒吃過這種的對吧？」

「呃，我吃過馬鈴薯啊。」

「那你今天一定要吃一次！跟我來啦～」

說完她已經小跑步地拉著我往前走，我被迫跟上，甚至要小心不要一不小心就超過她的腳步。

我們來到一個攤位，是個圓石砌成的烤爐，炭火還在燒著，香氣四溢。

攤子後面坐著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婆婆。

「喔——是諾娃啊，今天也來啦？」

「阿姨！我要兩個最大的熱馬鈴薯！這是我新朋友，他是第一次吃唷！」

「好好，給妳挑最新鮮的。」

不一會兒，兩顆熱呼呼的馬鈴薯就被用粗布包起來遞了過來，香味濃得讓我一口氣吞了下去。

「呃！好燙、好燙——」

「哈哈！大哥哥好笨！」

她一邊笑一邊看我狼狽地哈氣，然後遞來一張手帕，嘴角彎得高高的。

「喏，給你，這是我媽的備用手帕。」

那妳幹嘛紅著臉啊？

我勉強接過來擦汗，嘴裡咬著第二口馬鈴薯。

我們邊吃邊在小鎮裡晃，諾娃興奮地當起了導遊，介紹著每條街、每家店，語速又快又亂，有點像皋月講到甜點的時候。

「這家麵包店的蜂蜜捲超～好吃，是我媽媽以前最喜歡的！可是她現在不太吃甜的了，說什麼要注意體重，超奇怪的。」

「嗯嗯。」

「欸欸，你有在聽吧？」

「有啦有啦，蜂蜜捲嘛，知道了。」

「那等一下我們去買一個吃一半一半！」

她說完馬上又臉紅，低頭蹭蹭腳背補了一句。

「我、我是怕你一個人吃不完才不是想跟你一起吃什麼的啦！」

欸......小姑娘，傲嬌已經退流行了喔。

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有種既熟悉又溫暖的感覺，像是......在陪著十四歲的皋月散步。

我們走到鎮子的另一頭，路過一棵幾乎沒葉子的老橡樹時，諾娃突然停了下來。

「這棵樹以前有好多鳥會在上面築巢喔，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去年冬天開始，牠們就不來了……」

她輕聲說著，語氣變得有些沉。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顆光禿的樹幹。

魔力流在這裡有些斷斷續續的感覺，像是底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脹起來……但還沒破土而出。

「你會覺得奇怪嗎？」

她轉頭看著我，眼神微微有些不安。

「不會啊，我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魔力很不穩。」

「你真的能感覺到嗎？哇——！」

她眼睛一亮，然後用有點崇拜的語氣說。

「你果然是很厲害的大哥哥！」

「唔，比起厲害，應該說是被拖去練得太多了吧。」

「那你會保護大家嗎？」

我頓了一下，想起昨天那頭黑妖犬，還有佐藤的補刀。

「......如果能的話，我會的。」

她點了點頭，嘴角又重新揚起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

我們繞了一圈才慢慢回到鎮中心，她手上還提著剛買的蜂蜜捲，我手裡則是佐藤交代要買的香草乾糧。

「你要回旅館了嗎？」

她有點依依不捨地問。

「嗯，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我的......老師？旅伴？應該又要念我了。」

「這樣啊......」

諾娃看起來很失落，感覺得出來他還想繼續逛一會。

「那、那個！你明天還會跟我一起逛嗎？」

「這個嘛......」

又來了，又是那個表情......

我不知道該說她很聰明還是怎樣，總之她好像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要再看看吧，因為我還要從陪我來的那傢伙學點東西。」

「喔......」

她失落的低下頭，心中突然有種如大石般沉重的罪惡感出現。

「呃——如果你不嫌我慢的話，明天我可以試著出來。」

「真的嗎？好耶——！」

那女孩開心地點頭，臉紅紅地朝我揮手道別。

我踏進旅館大廳的時候，佐藤正坐在椅子上，翻著什麼報紙。

「回來啦？臉色還不錯喔，有買東西回來嗎？」

「你還是去洗澡吧，稻草味快把整個房間熏倒了。」

「喔？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我懶得理他，直接把香草乾糧往他懷裡一丟。

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呢？我不知道。

但這個小鎮，看起來越是平靜，就越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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