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公式 - 臨川

一直到上課鐘響，江臨才回到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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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師叫你幹嘛啊」像是隨口一問，語氣懶懶的，沒太大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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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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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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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科展」即是「科學展覽會」的簡稱，基本上就是學生的科學研究成果發表，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得獎名次分為一等、二等、三等，其餘的分別是佳作、團隊合作以及鄉土教材......等，另外，一、二、三等獎者經過選拔選出其一為國家代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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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是國文課，國文老師噠噠的踩著高跟鞋進了教室。蘇宴青，蘇老師，雖然大家私底下都叫她「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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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看著老師走進教室，下意識將手伸進桌肚掏國文課本，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領書，「下節課就去領吧」裴然想著，然後轉頭看向江臨，發現這人竟然在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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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學在校門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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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看著訊息，情緒浮上眉目間，不是面對裴然的無奈和妥協，而是一種厭倦和煩躁所交織而成的一種情緒，那樣的情緒幾乎只有一瞬，像是下意識的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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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轉過頭看向黑板，桌上水壺的影子越來越斜，直到陽光沒能繼續在桌上停留，窗外透進教室的光變得昏黃微弱，鈴聲還沒響就已經可以聽到許多人收拾書包的聲音，講台上，老師的語速又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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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起，許多人已經提起書包等待老師「一聲令下」，老師笑著搖了搖頭，一聲「下課」教室裡的人少了快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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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我們一起走啊」裴然拉上了書包拉鏈，單肩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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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今天放學在校門口等我」的訊息還在江臨的腦海裡迴蕩著，他揹著早就收拾好的書包向門口走去，和裴然擦肩時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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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有事」江臨拋下這句話後就快步的走出了門，沒留給裴然多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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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啊」裴然看著已經沒了身影的人撇了撇嘴：「不要就不要嘛......幹嘛走那麼快」裴然走出教室後將門鎖上，他覺得江臨從那節課看了一眼手機之後心情似乎就一直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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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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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一道清冷女聲傳來，白色轎車的車窗慢慢搖下，駕駛座上的女人五官精緻，眉目銳利，紅唇如火，卻無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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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打開車門，將自己同這冷艷的身影鎖進車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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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然正好看到江臨關上車門的那一幕「說什麼有事，結果是家人來接啊......」裴然眨了眨眼，看向車子駛離的方向，眉頭皺了皺，像是不太明白江臨為何要用「有事」來搪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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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等吃飯，還有，你應該不需要提醒」那道清冷的聲音又輕飄飄的落下，然後被帶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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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江臨回的不冷不熱，掏出手機放在桌上，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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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書包，從課本裡翻出那幾張折的平整的紙鈔。五千多，雖然還不夠，但也不算少。藏在這裡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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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有隱私，哪怕是一張小紙條，都可能被攤開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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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買一個新手機了

偏偏問題在於......他還是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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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低聲嘆了口氣，視線落在紙鈔上——看來得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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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樓看到桌上擺好了飯菜，他的母親坐在座位上翻看著那支被放在桌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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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應該也算不上是「他的」，更像是他和母親共有的，也是監控器，有定位追蹤還有設定家長監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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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點開了什麼應用程式，都被紀錄下來，然後攤開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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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吃吧，都要涼了」她將手機放回桌上，似是滿意的笑了，說是笑，但只不過是嘴角微微揚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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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沒有說話，只是動了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其實不怎麼好吃，米飯乾的難以下嚥，菜不是太鹹就是太淡，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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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聽話」她起身拍了拍江臨的肩膀，語氣柔和了一些：「碗盤記得收拾乾淨」，扔下這句話後她便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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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於江臨而言是一種束縛，是枷鎖。他將桌上不多的碗盤堆疊，走到廚房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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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很快就能逃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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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渴望自由？誰又希望自己的人生是被別人所監控？至少他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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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江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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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的工作人員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了，抬起頭看到後隨即點了個頭，然後幫江臨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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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一道略微成熟穩重的男聲從門內傳來，江臨推開了門，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翻看著法律文書，看到某處時眉頭輕蹙，拿起一旁的螢光筆做了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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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江臨垂著眼，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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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來了」男人從皮質的椅子上起身，笑著看向江臨：「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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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走過去，在沙發的角落坐下，動作隨性：「和媽離婚後您倒是年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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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川撥了撥頭髮，無奈的笑了，30多歲的男人看起來卻像個20歲的大學生，沒有一個父親該有的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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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之後，那些事全都轉移到你身上吧......，是爸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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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離婚的時候他也曾試著和江臨的媽媽搶過江臨的監護權，奈何她態度強硬，加上那時的他依舊是個默默無名的小律師，錢賺得也不夠多，至少，比江臨媽媽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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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爸，不是你的錯」江臨摸了摸鼻子，這是他緊張時候的習慣動作，但是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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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買支新手機，我有錢」不需要你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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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川停頓了一瞬，然後回答道：「錢給爸爸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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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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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爸爸也沒為你做過什麼，你媽媽還挺防著我，怕我把你給搶走了」說到此處，江寧川輕嘆一口氣，「你關了定位來找我，回去還得被問吧」他皺了皺眉頭，江臨成為了第二個自己，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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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控制欲壓的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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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沒有接話，過了良久，他輕啟雙唇將話題帶過：「行吧」他不擅長接住別人的情緒，這樣的愧疚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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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川輕輕頷首：「先回家去吧，免得關定位太久你媽又得懷疑，後天再來找我拿你的新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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