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麗和林然從工廠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昏黃地亮著，偶爾有幾輛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捲起一陣涼風。兩人站在路邊，田麗拍了拍胸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終於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來了一點。林然站在她身旁，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想些什麼。
「走吧，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林然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帶著點安慰的意味。
田麗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後。兩人沿著街邊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家熱鬧的大排檔。木頭桌子被擦得油光發亮，空氣中瀰漫著炒菜的香氣和啤酒的麥芽味。幾個工人模樣的人坐在旁邊，大聲說笑著，桌上擺滿了空啤酒瓶。田麗和林然找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林然熟練地跟老闆打了聲招呼，點了幾個簡單的菜，又要了兩瓶啤酒。
啤酒很快就送上來了，林然把一瓶推到田麗面前，自己拿起另一瓶，輕輕碰了一下瓶口，「喝點，緩緩神。」
田麗勉強笑了笑，拿起啤酒喝了一小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她覺得心裡那股亂糟糟的感覺稍微平靜了些。她放下瓶子，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炒菜，卻沒什麼胃口。林然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然後抬頭看她，「怎麼不吃？」
「沒什麼胃口。」田麗低聲說，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啤酒瓶。
林然停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問：「剛才在工廠……你有沒有怎麼樣？」
田麗咬了咬嘴唇，眼神閃躲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還好……你來得及時，就是被騷擾了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林然皺起眉頭，放下手裡的筷子，語氣變得有些嚴肅，「那個傢伙到底幹了什麼？」
田麗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才繼續說下去：「他一開始就說東西不好，什麼質量不行啊，包裝不對啊，一直挑毛病。後來……後來他就靠過來，說話的時候手還往我身上碰。我推了他幾下，他還是那樣，然後……然後他還摸我的胸部，連扣子都被他扯掉了。」她的聲音顫抖著，手指攥得更緊，指節都有些泛白。
林然聽著，臉色越來越沉。他拿起啤酒猛灌了一口，瓶子重重地放回桌上，發出一聲悶響。「混蛋。」他低聲罵了一句，然後看向田麗，「下次別逞強了，這種人你一個人應付不下的。」
田麗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她知道林然說得對，但當時的情況她根本沒想那麼多，只覺得自己應該把事情處理好。她抬起頭，看著林然，「謝謝你今天來得及時，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林然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田麗看著他，也試著夾了點菜放進嘴裡，但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剛才那個胖男人的嘴臉一直在她眼前晃。她閉了閉眼，想把那畫面甩出去，可越是想忘記，那張油膩的臉就越清晰，甚至連他粗重的喘息聲都好像還在耳邊。
吃完飯，兩人結了帳，慢慢走回飯店。街上的風大了些，田麗緊了緊外套，腳步有些拖沓。林然走在她身邊，偶爾側頭看她一眼，但沒說話。到了飯店大廳，林然停下腳步，轉身對她說：「回房間休息吧，今天夠累了。」
田麗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也是，早點休息。」
兩人各自回了房間。林然進門後，把外套隨手扔在椅子上，然後整個人躺倒在床上。他閉上眼，腦子裡卻還是田麗剛才說的那番話。那個男人敢對她動手動腳的畫面讓他心裡窩了一團火，但他知道現在再氣也沒用，只能明天再想辦法處理。
而田麗這邊，卻完全睡不著。她洗了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卻怎麼也閉不上眼。只要一閉眼，那個胖男人的身影就冒出來——他那雙肥厚的手抓向她的胸口，臉上還掛著猥瑣的笑。她猛地睜開眼，心跳得厲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
她翻了個身，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子裡的畫面像是卡住了一樣，反反复複地播放。她終於受不了了，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房卡走出了房間。
幾分鐘後，林然的房門被敲響了。他正準備關燈睡覺，聽到敲門聲有些意外，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看到田麗站在那裡。她穿著睡衣，頭髮還有些濕，臉色蒼白，眼神裡帶著點驚慌。
「怎麼了？」林然一愣，連忙問。
田麗咬了咬嘴唇，低聲說：「我睡不著……閉上眼就是那個男人。我……我能在這邊睡嗎？」
林然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可以，進來吧。」
田麗走進房間，林然關上門，指了指床邊的沙發，「你睡床，我睡這邊。」
「不用。」田麗搖搖頭，「我睡沙發就行，不想麻煩你。」
林然沒再堅持，只是拿了條毯子扔給她，「那你蓋著點，別著涼。」
田麗接過毯子，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在沙發上坐下。她裹著毯子，蜷縮成一團，眼睛盯著地板，像是還在想什麼。林然看了她一眼，沒多說，回床上躺下，關了燈。
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空調運轉的輕微聲音。田麗聽著林然平穩的呼吸聲，心裡那股亂糟糟的感覺終於慢慢平靜了些。她閉上眼，這一次，那個胖男人的身影終於沒再出現。她鬆了口氣，慢慢進入了夢鄉。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goIKJL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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