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情人》 - 她只是想好好當個媽媽

媽媽的奶，其實沒有問題。

這點，我聽得一清二楚。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MU9PtP7J

醫生巡房時說：「寶寶吸吮力很好，母乳量足，黃疸也在正常範圍，不用太擔心。」

媽媽當時眼神一亮，輕輕「嗯」了一聲，彷彿終於被誰證明了一回。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dmXq3y8n

我那時心想，也許她今晚能多睡一點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太天真。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R432zKCN

「醫生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看……她的奶還是不夠濃。」

嫲嫲坐在床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冷冷地開口：「這孩子今天又哭了三次，哪裡像是吃飽的樣子？」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riL4XX3B

媽媽的手停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條線，什麼也沒說。

她不是沒話想講，只是知道說了也沒人會聽。她選擇省下那口氣，留著餵我。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oggJxKcq

「妳昨晚有餵她嗎？還是餵到一半又睡著了？」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Pq3UTmBs

嫲嫲沒等回應，自顧自地補上一句：「奶太清沒營養，妳以為靠喝幾碗魚湯就能有用？以前我們那年代，喝三個月都嫌少。」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ffEGIjWt

我：「……」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B6fiH1dx

請問有誰能活著經歷三個月高濃度魚湯不出事？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Zl5KpgfN

中午，媽媽趁我睡著時擠了一袋母乳，小心地標上時間，放進冰箱。

她做這些動作時極為認真，彷彿這袋奶就是她在這個家裡唯一的成績單。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F9IC7WHF

但才過半小時，嫲嫲就打開冰箱，皺著眉說：「放太久了吧？剛擠出來的才新鮮。」

然後，隨手把奶倒進水槽。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ouVrT8jm

我驚醒，下一秒爆哭，毫無預警、震耳欲聾。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BPZJFgTI

媽媽立刻抱起我，緊張地拍著背：「祈祈乖，不哭，媽咪在這裡……」

她一邊拍，一邊望向那空了的奶瓶，眼神空白得令人發疼。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dXF2t026

嫲嫲卻理直氣壯：「哭成這樣，一定是餓了。我就說嘛，這種清清的奶，根本不頂用。」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cZuVByyu

她望著我，又悠悠說了一句：「妳媽沒奶給妳喝啊。」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v2ToY5rv

我：「……！」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hh6jUm0Q

我生平第一次深切體會到「怒不可言」這四個字。

我不是因為肚子餓才哭，是氣到腸胃痙攣！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b0gW8sd2

媽媽沒有回嘴，只是輕輕抱緊我。

她不是逆來順受，而是清楚知道，爭論只會讓對方更有話講。她選擇沉默，是為了保存一點力氣，用來繼續撐住。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fcWBeDlf

她已經很努力在當個好媽媽了。可是在這個家，連「努力」都會被質疑。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UGyM6B2S

她不能洗澡，全身汗濕，卻被要求密不透風地包著；

她不能喝水，只能喝一種又苦又燥的炒米茶；

她想打開窗透點氣，卻被責備「坐月子吹風會留下頭風」；

甚至有親戚帶病上門探訪，她感冒了，還要聽人說：「年輕人就是這樣，體質弱得很。」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Iaybf8fJ

她不是沒嘗試反抗。她問過爸爸：「我能不能洗澡？能不能少吃一點補？」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UpnT8R8p

他皺著眉說：「我媽是好意……再忍幾天吧。」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bbGkiL3x

「是我在坐月子，不是你媽。」

她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這句話讓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sR21rfov

「妳怎麼講話這麼衝？」爸爸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帶了點不耐。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6Tz6QQZw

媽媽沒再說話。不是因為她退讓，而是因為她看清了——當她選擇為自己說話時，沒有人願意站在她那邊。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C1QaPoY0

那晚，我聽見她在浴室裡悶著聲音哭。

不是崩潰，不是情緒失控，只是一種無聲的倔強。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AUW41iPj

她出來時眼睛紅了，卻什麼都沒說。她擦乾頭髮，換上哺乳衣，坐下來擠奶。

一邊擠，一邊對我說：「妳總要吃飽，才有力氣長大。」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nOtzuyw0

我那時忽然好想說話。哪怕只是一句：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At1auGk3

「媽，其實妳已經做得很好。」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eeCwnWJO

但我只能握著她的手指，拼命不放。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tbZ4TQ9x

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抓住她，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yBDdn7bR

我有記憶、有思考、有情緒，卻沒辦法替她說話、替她擋掉那些傷人話。

但我能記得，我能見證。哪怕這個世界沒人相信她有多努力，我會記得她撐過的每一夜。

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B1YphSUB

這一世，我不是來找她報仇的。

也許，我是來守護她的。

ns216.73.216.137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