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第46章

宿舍裡，沈嶼滑小說看到一半，一直覺得有一道視線看著他，跟林昭然的熾熱不太一樣，他抬頭眼神繞了宿舍一圈，覺得哪裡怪怪的，書也看不下去了，他關上手機，把目標放在程奚舟身上，剛剛他的眼神，有一種奇特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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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裝低頭，兩分鐘後，突然抬頭，正對程奚舟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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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舟。」他語氣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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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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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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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舟一頓，背對沈嶼，對著手機一頓忙活，「我真沒有，朋友間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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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信任早就在園遊會沒了。」沈嶼陳述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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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去看看！哪有！」他確認東西刪完之後，理直氣壯的遞給沈嶼，只是他沒發現，上面還是他跟江晚妤的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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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懷疑，打字問了她，她卻說沒有，沈嶼不太相信，無意識的摩擦手機殼，那動作在林昭然眼裡，有一種莫名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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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到沈嶼旁邊，低聲說：「你知道女朋友都怎麼查崗嗎？」沈嶼搖搖頭，他怎麼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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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啊，垃圾桶是一個好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打開相簿的垃圾桶，裡面照片不少，沈嶼眼尖地發現有幾張在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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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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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一個字一個字的，程奚舟身體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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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見林昭然嘲諷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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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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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程奚舟一到教室邊攤在桌上，怎麼也不動，江晚妤不理解，但尊重，轉頭問梁辰翊發生了什麼，梁辰翊有些無奈，「他自作孽，拍照被沈嶼發現，罰他做了250個仰臥起坐，中途還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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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很遺憾，「我還以為他會讓他也戴髮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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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看程奚舟不是在乎顏面的人，才罰他體能，你最近也小心點，哪天被他抓到，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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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我懂。」她低頭跟莊柚然說「柚子，你最近也小心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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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小心啊。」她微笑，頗有一種白切黑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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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都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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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直到沈嶼進門才結束，眾人也都裝作沒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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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比賽名單，沈嶼還是沒有上場，但他很貼心的帶了幾罐水過去，不然三月這個一天等於一年四季的月份，估計在場上得體驗三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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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跟14班比，老實說還挺刺激的，主要裡面有兩個排球隊的人，但班上絲毫沒有覺得擔心，畢竟也是配合練習過多次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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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林昭然找到沈嶼，他裡面穿著班服，轉了幾下手腕，上面還穿著送他的護腕，沈嶼的心不知道為何的陷了一下，見他一臉遊刃有餘，沈嶼忍不住問他：「你不會緊張嗎？」，林昭然其實不在乎輸贏，贏了就贏，輸了也無所謂，玩的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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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點頭，「會啊，怎麼可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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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看起來有些擔心，想要安撫他，他努力的組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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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打排球讓你開心嗎？比賽也是打排球，沒什麼不同。場地大一點，觀眾多一點，但球還是球，規則還是規則，你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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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的開解他，林昭然只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快，明明他不是一個會緊張的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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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沈嶼的頭，向他道謝，「等一下記得幫我加油！對了，外套幫我顧一下。」林昭然脫掉外面的學校外套，順勢披在沈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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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冷……」沈嶼身上也有一件薄外套，在這風的吹拂下，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易碎，像放在桌子邊緣的玻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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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冷。」，林昭然衝他露出一個笑容，準備下樓，他揮揮手，沈嶼靠在欄杆上，小幅度擺手的回應他，對著口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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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握手結束，場下球員圍成一圈，多隻手交疊，林昭然身為隊長，帶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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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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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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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紛紛回應，聲勢之浩大，在活動中心留下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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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隊員號碼後，裁判吹哨，示意五班發球林昭然站在發球線後，彈了幾下球，他把排球高高拋起，在扣下的一瞬間眼神變得凌厲，瞄準了沒人注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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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雖然碰到了球，但衝擊力太大，球直直往後飛向觀眾席，被樓上的人接住，大家都被這球嚇住了，只剩排球隊的兩人還能勉強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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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了幾顆後，他發球不小心掛網，他進場比個道歉的手勢，隊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沒事，發球權轉給對方，身後程奚舟不小心接歪，大喊「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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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翊即時衝過去，一個轉身把球打回去，林昭然回過場，被對方接起，畢竟是受過訓練的人，對方的攻擊無法輕忽，雖然已經打過預防針，但壓力絲毫未減，一個閃失，球落地，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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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主攻扣球，其他人來不及補位，讓對方得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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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隊長發球，宋庭軒吃力地接起，卻回過網，14班組織了進攻，排球「砰」的一聲被林昭然攔下，「對不起，我朋友在看，不能輸」，他撂下狠話，回頭跟梁辰翊他們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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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的有來有往，比分還是在拉鋸，沈嶼看著比分，攥緊林昭然的外套，手指有些泛白，抿唇看著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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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一步跨到舉球另一邊，閃過防守，側跳吊球，少年揮灑汗水，臉上是自信的笑容，什麼都難不倒他，像個站在頂端的統治者，俯視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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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不遑多讓，梁辰翊的防守很穩，他在場上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實際心力都花費在關注對方球員和球身上，沈嶼明白，這不是簡單的一件事，自己都會不小心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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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舟……感覺像個吉祥物，卻又能在短時間內補位到沒人的地方，兩人五年來的默契，不需多言，就能輕鬆掌握後場，讓前排的人能放心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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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現在卡在17：14，已經回了大概六、七球了，還沒停止，沈嶼不由得擔心，這不只是精神上，來回的跑位和追球對體力也是一種負荷，也得看誰先撐不住了，只不過對方還有其他候補，五班已經是破釜沉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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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專注的跟緊每一顆球，替林昭然感到緊張，他的手……沒事吧？之前扭傷也不說，就忍著等他好，要不是他多問一句，林昭然的手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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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種高強度打下來，會不會變嚴重？沈嶼打開手機搜尋一下如何讓扭傷的手腕舒緩，這樣晚上能處理一下，不然穿護腕也只是防護，更何況他的手那麼好看，出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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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一邊想，一邊打字，字才打到一半，突然聽見裁判吹哨，班上的同學擔心的站起來看著宋庭軒，他半跪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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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趕過去查看情況「是不是拉傷？還是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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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軒，臉色沉重，「剛接球不小心拐到，我去旁邊綁一下白貼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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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程奚舟也很堅持，「受傷了不能再上場你不知道嗎！找個人替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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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椅子，我們沒有人了。」宋庭軒語氣激動，「你現在去樓上找一個沒有熱身的人，他也容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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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一頓，想到了什麼，抬頭，跟正在看他的沈嶼對上眼，沈嶼一滯，轉頭迴避，林昭然急忙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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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能不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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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還是有些遲疑，他剛剛確實有被林昭然嫌無聊拉著做暖身操，身體被外套包著，熱身完的溫度也還在，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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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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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體育再好也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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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寒假其實自己有練習，對牆對了好久，卻還是不敢確認自己的學習成果，畢竟比賽和練習總歸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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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糾結了一會，最終脫下自己的外套，涼風吹的他一抖，但他知道他義無反顧，沈嶼把兩人的外套跟手機請莊柚然保管後，快步往後走下樓梯到場中，他完全沒想過球賽自己也得上場，根本不熟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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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受傷的人也不能放任他亂來，扭到腳可不是開玩笑的，之前樓梯踩空那次，他休息了快兩個禮拜，腳都腫了，要是宋庭軒再打下去，留下後遺症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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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妥協了，黎瑾跟裁判說明情況，讓沈嶼替換宋庭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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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軒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單腳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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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他鎮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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