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夜班管理員》 - 終章：輪迴的盡頭

（1）記憶的裂縫

冷藏室的燈管發出電流雜音，藍白閃光間，那張契約上的字跡開始蠕動。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破碎的記憶如鋒利的鏡子碎片扎進腦海——

三年前的那個雨夜，我簽下契約的瞬間，冷藏室的燈全滅了。

「這不是第一次...」我盯著契約上自己的簽名，手指觸碰的剎那，皮膚表面浮現屍斑般的青紫色，「我已經在這裡工作...三十七次了？」

冰櫃深處傳來黏膩的蠕動聲，某種超出人類理解的存在正在甦醒。楊歌腐爛的臉突然出現在我肩頭，腐敗的嘴唇擦過耳廓： 44371504567fa8d403568d9.50641207-273879.jpeg 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1hR3hc00

「每次輪迴，它都會吃掉你的一部分，再把你拼回去...就像修補破舊的玩偶。」

（2）第13格的實體

冷藏室突然陷入絕對黑暗。第13格冰櫃門緩緩洞開，湧出濃稠如瀝青的物質。那些黑霧中浮現無數張我的臉——被冰凍的、腐爛的、只剩骨骼的，全部保持著簽約時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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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要破了。」楊歌的鬼魂突然推開我，殘缺的身體擋在冰櫃前。她的脊椎扭曲成詭異角度，卻從懷裡掏出本燒焦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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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最後一頁，是血繪的陣法圖，中央寫著：

「它要的不是替身，是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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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中伸出蒼白手臂，每根手指都由不同死狀的指節拼接而成。當它抓住楊歌頭顱時，我終於看清霧氣核心——那是面鑲滿人眼的鏡子，鏡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穿著壽衣的...

童年時失蹤的母親。

（3）被篡改的因果

「媽...？」我踉蹌後退撞上牆壁，牆面突然滲出鮮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我從未見過的畫面：

七歲那年，母親根本不是離家出走。她在值完殯儀館夜班後，自願走進第13格冰櫃，因為守則第十一條寫著：

「血親獻祭，可鎮壓十年」

「他們騙了你母親。」楊歌的鬼魂正在被黑霧溶解，聲音卻愈發清晰，「這根本不是鎮壓...是在餵養！」

鏡中的母親突然轉動眼球，她腐爛的嘴唇開合，吐出我幼兒時聽過的搖籃曲。曲調每響起一個音符，冷藏室就多出一道裂痕。

（4）規則之外

整面鏡子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我看見所有輪迴中的「沈默」同時做出相同動作——他們都掏出手機，撥打同個從未存在過的號碼：

[13-13-13]

楊歌殘存的上半身突然撲來，腐爛的手指戳向我眼球：「看見冷藏溫度計了嗎？」

顯示屏在瘋狂跳動：-18℃、13℃、-13℃...

「就是現在！」她撕開自己胸腔，露出裡面跳動的、寫滿符咒的心臟，「規則第九條半！鏡子破碎時——」

我抓起染血的手機砸向溫度計。玻璃爆裂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靜止。

第13格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那些瀝青狀物質開始極速凝固。楊歌的魂魄化作青煙前，對我比出「噓」的手勢：

「下次...別再應徵了...」

（5）新的守則

晨光穿透破碎的冷藏室大門時，我手裡攥著張全新的守則：

青山殯儀館日班守則

第一條：永遠僱用穿紅鞋的夜班管理員

最後一條：當鏡子開始流血，代表祂吃飽了」

冰櫃第13格變成普通儲物櫃，裡面整齊疊放著三十七套染血的制服。每件左胸口袋都別著我的工作證，照片裡的人像隨著年代推移越來越不像人類。

大門口，穿紅高跟鞋的新人正在讀招聘廣告。她抬頭時，我看見她眼底閃過和我母親相同的褐斑。

「請問...」女孩怯生生遞來簡歷，「夜班還缺人嗎？」

我接過表格的手頓住了。在「緊急聯絡人」欄位，寫著我的名字和那串不該存在的號碼：

1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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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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