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並行 - 殘燈照舊院，冷月映孤旗

經此一鬧，酒樓內其餘客人早已紛紛退散，只剩謝淩風一行人與歐陽瑉、李肅兩人留座。

謝淩風等人三三兩兩圍坐四周，貌似隨意，實則早已將兩人圍得水洩不通。

歐陽瑉與李肅卻仿若未覺，仍把酒言歡，舉杯對飲

灰衣人們飲興正濃，推杯換盞間談笑風生，酒樓氣氛也漸趨喧鬧。

就在此時，謝淩風猛地舉杯，高聲道：「兄弟們，今日辛苦了！右煞先生對咱們剿滅神龍鏢局之事極為滿意，特命我設宴款待。今晚一切酒肉，全由謝某作東，諸位盡管開懷！」

聞言，灰衣人們齊聲叫好，拍桌吆喝，喚店小二端酒上菜，場面熱鬧非常。

在一旁的歐陽珉聞之，手中酒杯一震，酒水濺落衣襟，手指微顫難止；李肅則額冒冷汗，臉色煞白。

神龍鏢局創立百年，雖近年式微，卻仍非等閒之輩，門下不乏隱退江湖的成名高手。如今僅憑這區區五十人，竟能將其三百人盡數殲滅，實力之可怖，令人心驚。

歐陽珉不敢再多停留，連忙招呼店小二結帳，與李肅快步離去。

灰衣人們見狀毫不阻攔，仍自顧自地大笑暢飲，似是從未將那兩人放在眼中。

兩人快步走出酒樓，一路無人尾隨，反而讓他們心頭更沉。

直到轉過小巷，李肅才低聲問道：「他們……為什麼沒攔我們？」

歐陽瑉望向昏黃的街燈，目光深沉：「攔了，我們就只是一對過路的無名小卒。但放了，就能看我們會去哪、見誰、做什麼。」

李肅一怔，低聲咒罵：「該死……」

此時，酒樓二樓的窗簾後，謝淩風正緩緩放下手中的酒盞，嘴角浮起一絲淡笑。

「這兩人可以拉攏」他喃喃念著，眼中閃過一抹陰冷寒光。

他身旁一名心腹問：「要不要派人盯著？」

謝淩風搖頭：「不急。他們若真與神龍鏢局有關，自會露出馬腳。若是無關，這場試探便足以嚇破他們膽。」

他轉身舉杯，重新融入熱鬧人群之中，笑聲爽朗，宛若方才那絲殺機從未出現。

夜色降臨，月沉星稀

歐陽珉與李肅策馬狂奔,亟欲回到神龍鏢局查看狀況

「再快一些！」歐陽珉壓低聲音，神情凝重。

李肅額上汗水也早已浸濕衣襟，兩人卻不敢稍歇。他們明白，此刻若是拖延，都可能讓他們與最後的真相錯身而過。

兩個時辰後，兩人終於回到神龍鏢局

鏢局大門半掩，門板上斜斜嵌著一枝斷箭，血跡早已乾涸。院內雜亂無章，地面上留有大片打鬥痕跡，木樑斷裂、牆面崩塌，刀劍劃痕密布。

李肅翻開一處倒塌的木櫃，低聲道：「這裡確實經過一場惡戰……可為什麼一具屍體也沒有？」

歐陽珉蹲下察看地上的一灘血漬，伸手摸了摸，眉頭微皺：「血跡乾得不久，應是昨夜之事。但不見屍體，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敵人帶走了所有遺骸，又或是……有活人將屍首埋葬了。」

李肅倒抽一口涼氣，環顧四周低語道：「難道還有鏢局倖存者？」

「希望如此。」

歐陽珉起身，走向父母的房間。關上了門。

李肅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便默默地整理鏢局殘骸，不再出聲。

木門緩緩闔上，塵封多時的房內靜謐如昔。舊式木床、書架、掛劍架，皆覆著薄薄灰塵，似乎與外頭的慘狀，是兩個不同世界。

歐陽珉在房中站了良久，終於來到牆邊的一幅畫前。那是他父親年輕時的畫像，

畫中人英氣勃勃，眉宇間隱隱透著與他相似的冷峻與堅毅。

歐陽珉伸出手，指尖在畫像輪廓上輕輕掠過，彷彿透過這層歲月紙墨，仍能感受到父親昔日的威嚴與溫度。

「爹……」他喃喃低語，喉頭哽咽，「孩兒來遲了……鏢局沒能守住。」

他緩緩跪下，在父親的畫前磕了三個響頭，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推門之際，一縷晨光已自東方透出，淡淡照亮廳中破碎的瓦礫與焦黑的梁柱。李肅聞聲回首，見歐陽珉眼神沉定，似已與昨日判若兩人。

「走吧，」歐陽珉低聲道，該去履行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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