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雷劫－雷鼠封名錄 - 第十一章、逆尾殘影

六尾浮起，雷光斂形。

這座浮臺無明雷光，無獸威氣息，與前五台熱烈激烈的形式完全不同。整座平台平坦無紋，宛如被人刻意抹去所有歷史，只留下一塊光滑如鏡的雷玉地面。

司空皮站上台時，身後雷紋閃爍，第五尾的赤雷印仍未完全融合，雷尾仍在微微顫抖。

他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與——寂靜。

沒有雷。

沒有聲。

這裡甚至連「雷的等待」都沒有。

就像是一座失敗過的尾獸封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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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面微動，一道黑影從雷玉中浮出。

那是一頭與司空皮長得一模一樣的獸形體，甚至連尾巴上的每一道雷痕都一模一樣。

只是，那尾巴——斷了。

電已熄，尾已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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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

鏡中獸緩緩抬頭，眼中無神，聲音沙啞：

【我是你可以成為的樣子。】

【當你斷尾時。】

【當你放棄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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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司空皮第一次感覺到恐懼。

不是來自對方的氣息，而是對方——太像他自己了。

甚至……比他更「真」。

對方沒有爭名，沒有燃雷，也不再對抗。他只是活著，卻斷了尾。

「為什麼……你還活著？」

鏡獸淡聲回應：

【因為我不再問「我是誰」，我只活著就好。】

【不問雷，不問名，不問尾。】

【這樣……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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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皮怔住。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甦醒時的害怕、失語、無名與不屬於。

他也曾想過：如果我不要問，只是隨雷流動，我會不會比較輕鬆？

他望著眼前那頭毫無殺意的自己，雷尾開始混亂，五尾之印開始躁動。

「不殺我？」

【不需要。你只要站在這裡，看著我，慢慢想……你不必承擔那些尾。】

【你承七尾之名，不會贏的。】

【最後一尾的劫，不是給你這種『半獸』準備的。】

【你是獸之外骨，不是獸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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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皮咬牙，尾巴顫動，想要拔出雷刃，但對方竟也同時閃身而來！

啪——！

兩者交尾，雷紋如蜘蛛網炸開！

雷獸對自身，尾對尾，力對力，卻是雷感失效的一擊！

司空皮被震退數丈，第一次感受到——對方掌握了與他同樣的反雷模式。

「你連我的缺陷也複製了？」

【不，我就是你的缺陷。】

【我是你尾骨深處的恐懼——你害怕失去尾、失去雷、失去名。】

【而我已經放下這一切了，所以……你打不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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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皮喘息。

他身上有來自五尾的力，有雷夢之名，有赤雷之形——但此刻他感覺這些全都無法再幫助他。

因為這一戰，是——無尾之戰。

他忽然閉上眼，緩緩收回尾巴，低聲說：

「如果我真的失去尾了，那我還剩什麼？」

鏡獸靜默。

司空皮微微一笑：

「我還有走上來的每一步。」

「我還記得雷在體內炸裂時的疼痛，還記得我咬著牙死都不躲的風雷拳，還記得……我的尾，是自己養出來的。」

「你也記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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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獸一震，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司空皮再次睜眼，雷光復燃，尾骨未動，電器已自脊椎上躍起，如雷環反捲！

無尾狀態之雷：魂脈本雷 · 電脊衝流式

啪！！！

一道來自脊骨的純粹雷線貫穿鏡獸額心，雷魂散、尾影碎。

他第一次，以非尾之型斬碎了自我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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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浮臺，破。

雷印未降。

因這一戰無尾無獸，無需新尾——而是內心被重新寫入的一行字：

「尾，不生於身，而養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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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雷圖核心自動浮現一道魂感殘印。

雷漠長老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他，真的打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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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司空皮緩緩坐下，望著碎裂的雷玉地面，心跳緩慢恢復。

他低語：

「你說得對，有些尾，是不能留的。」

「但我能走到這裡，是因為我選擇留下那些能痛的。」

「因為我願意……感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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