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赶到现场时，血已经渗到了门缝外。报警的是个晨跑的老太太，她说听见公寓里传来"像蝉鸣又像尖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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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被轻易撞开，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客厅中央，一个满脸是血的混混被绑在餐椅上，胸口微弱起伏。温语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白裙子染成暗红，手里握着把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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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她抬头微笑，嘴角有血丝滑落，"正好赶上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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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的视线扫过精心布置的现场——混混右手掌心被割开，蝉形伤口还在渗血；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六个玻璃瓶，每个里面漂浮着类似脑组织的碎片；墙上贴满案件剪报，用红线连接成复杂的网络，中心是齐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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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我杀的。"温语的声音异常清晰，"包括齐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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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时晃了一下，齐修远这才发现她腹部插着把解剖刀，血正顺着裙摆滴落。温语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走到混混身边扯开他衣领——颈部赫然有个微型穿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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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道里也有虫卵，对吧？"她看向齐修远，"苏芮没告诉你，这是'容器'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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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由远及近。温语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蓝绿色黏液，里面裹着几只半透明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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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了..."她抓起茶几上的笔记本塞给齐修远，"我模仿哥哥的手法杀了七个人，所有细节都写在里面。包括..."她顿了顿，"如何把你妹妹的尸体封进混凝土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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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的手在颤抖。笔记本上的字迹确实是温语的，但某些用词习惯与温言实验室记录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最新几页的墨迹还没干透，像是刚刚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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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嘶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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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笑了，血从齿间渗出："因为蝉的宿命啊。十七年地下，一夏光明..."她的手突然抓住齐修远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现在该你选择了——要活着的谎言，还是死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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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冲进来的瞬间，温语猛地拔出腹部的刀刺向混混咽喉！齐修远本能地扑过去阻拦，却在碰到她的一刹那僵住了——温语的眼睛变成了完全的复眼结构，瞳孔里反射出无数个他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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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她贴着他耳朵轻声说，"有些蝉鸣，是地下十七年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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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的身体突然痉挛，大量蓝绿色液体从口鼻涌出。赶来的法医翻开她眼皮时倒吸冷气——整个眼球表面覆盖着蝉翼般的透明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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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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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外的梧桐树上，今夏最后一只蝉正在嘶鸣。齐修远看着"蝉杀手案正式告破"的新闻配图——温语的遗照和她那本详实的"自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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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觉得不对劲？"林小楠递给他咖啡，"证据链很完美啊。温语有作案动机、医学知识，连只有凶手知道的细节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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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完美了。"齐修远打断她。这三个月，他每晚都梦见温语最后的眼神——那不是认罪者的眼神，而是某种殉道者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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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苏芮实验室的某个冰柜内部，标签写着「7号备份」。照片边缘有行小字：「记忆不会消失，只会沉睡。D-17最终阶段已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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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抬头，看见法庭外的宣传屏正在播放突发新闻：市立医院精神科集体病患躁动，所有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十七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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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蝉突然坠落在判决书上，腹部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电路板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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