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夜之蒔 - Ch1Ep9 現界重會，不語之戰

—他們從夢中醒來，在現實中重逢。只是，語言卻開始崩解。

風仍從記憶的方向吹來。

蒔夜走在通勤路線上，與昨日的夢幾乎一致。他走過一處轉角，忽然停步。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W7Y7RjsS
前方人群中，有一道背影。

那女孩的站姿與他夢裡那位黑衣弓手一模一樣。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DbMslNMJ
她頭微低，左手似握著什麼——是匕首，還是記憶？

他心跳微亂，試著上前。但當他踏出那一步時，一道卡車喇叭聲打斷了那片刻。

等他再次看向前方，那背影已不見。

蕁瓛今日收到了一封匿名委託，要她前往某座舊影館巡查資料安全。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wSEkPL0C
她原本不以為意，但踏入影館那刻，她心頭一震。

場景與夢中的空間幾乎重疊。連牆上的裂縫，都與記憶重合。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y3jxkapI
她站在門口，不知為何，忽然轉身。

她的目光與另一人短暫交會。

——是他。

蒔夜從對街經過，看見了她的臉。

一秒。

兩秒。

誰也沒有喊出對方的名字。

她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他則裝作只是路過。

因為他們都在懷疑：那真的是「她」嗎？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5DVglCLi
還是，只是夢留下的錯影？

兩人再度在影館內相遇，是第二天黃昏。

這一次，他們同時出聲：

「……妳就是——」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wiPdxMtL
「……你是——」

語音互撞，像兩個系統同時載入。

空氣產生震盪，燈光閃爍，一旁的錄音機無端開啟，播放一段從未錄製的聲音：

「若你說出她的名字，語言將開始錯位。」

兩人愣住。

蒔夜終於再次開口：「蕁瓛。」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WqTUarmz
她沒有避開：「蒔夜。」

那一刻，影館牆上出現一道細微的裂痕，像夢中消逝的邊界在現實中留下裂口。

地板輕震。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S8HsWgTB
書架上一本舊筆記自動翻頁，停在某一頁。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1A04QDHh
上頭寫著一行筆跡：

【真名已啟。三重十字架·第一審核層·不穩。】

那不是他們寫的。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dZLhGW0m
是月讀命的筆跡。

她在高處靜靜書寫。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qRMbKqeL
筆下的文字，如語法般自動延展：

「你們以夢為引，以語為弓，終於將對方召喚至現實。」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3n0Yksui
「接下來每一次呼喚，皆將撼動封印層。」

「下一次，將是裂口真正張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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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視著，名字已說出，但餘音未歇。

蒔夜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那名字在他舌尖盤旋時，似乎牽動了什麼久未使用的器官——像是記憶深處某個封閉已久的房間，忽然敞開。

「蕁瓛。」他又唸了一次。

她不語，卻緩緩點頭，眼神如夢中那座山坡的夜色——靜默，卻流動著月光。

她也再說了一次：「蒔夜。」

那一聲落下，空氣如鼓膜一般微震，像是整個空間都開始呼吸。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變得模糊而深遠，像隔著兩層記憶，又像從未真正分開。

牆上的裂紋開始蔓延，不再停留於牆角，而是向地面延伸，像時間正從影館裡「流走」。

書架上的書一本接一本傾斜，灰塵在空氣中浮動，然後——

鏡子裂了。

那面一直掛在後廳的老鏡子，此刻碎成兩半。裂縫中浮現一張陌生的臉，與蕁瓛極為相似，但眼神完全不同。

那不是她的倒影。

而那張臉開口說出的聲音——

「蒔夜……你記得錯了。」

他心頭一震。

他轉向蕁瓛，卻發現她也正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確定。

「剛剛那不是我。」她低語。

「我知道。」他說。但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形，像是隔了一層水，或夢。

此時，在不可見的高處，月讀命筆尖停住了。

她沉思許久，然後首次不是書寫，而是自問：

「如果他們記得錯了，是否等於語言已脫離掌控？」

她從來不質疑語言的規則。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

「若名字可由記憶而非語法定義，則這世界將不再需要我。」

她筆下劃出一道筆痕，沒有詞，只是一道撕裂。

時間被她放慢。

她想看看，在她尚未寫下下一段語法之前，這兩個名已啟的人類，會如何為彼此證明——

「我記得的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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