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洢 - 第三章血的氣味

洢淨最近常頭暈。

不是劇烈的，而是一種輕微的、像失重一樣的感覺。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她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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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從夢裡醒來時，胸口殘留的壓迫感，一直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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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洢淨，妳最近臉色很差耶。」

李恩惠撐著下巴，坐在她對面的午餐桌前，湯匙繞著味噌湯一圈圈劃。

「有嗎？可能只是沒睡好。」

「夢到什麼了？」恩惠突然問得很直。

洢淨一怔。「妳怎麼知道我做夢？」

「…妳的眼神告訴我了啊。」恩惠沈默幾秒後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語氣半真半假。

洢淨笑了笑，沒回答。但她覺得恩惠知道的比她說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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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課後，恩惠突然邀她去學校後方的小坡看雪景。

「現在？」

「對啊，我有東西想給妳看。」恩惠眨眼，「放學後那邊沒人，不會被抓包的。」

洢淨想了想，還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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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穿過操場、越過舊籃球場，來到學校後山的小坡上。那裡是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落雪已積厚，踩上去會沒過腳踝。

「這裡很美……」洢淨站在坡邊，低聲說。

「對吧？我常一個人來。這裡比教室安靜得多。」恩惠坐下來，把一小瓶東西從口袋拿出來。

洢淨正要問那是什麼，忽然聞到一股……甜膩的氣味。

像玫瑰摻了鐵銹，又像熱可可裡滴了一滴血。

她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味道？」

恩惠輕輕把瓶蓋打開，把那紅色液體倒在雪地上，然後轉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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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洢淨，妳知道嗎……有些人天生就『不一樣』。」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而我，從第一次見妳，就聞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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洢淨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妳在說什麼？」

恩惠靠近她一點，聲音低了下來：「妳的味道，像血，但不是普通的血。是會讓人發瘋的那種。」

她停頓了一下，笑起來：「妳有沒有懷疑過，妳身上其實也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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洢淨倒退了一步，腳下一滑，差點跌倒。

她抬頭時，恩惠已經站起來，神情又變得像平常一樣輕鬆。

「別怕啦，我只是想跟妳開個玩笑。」她眨眨眼，「走吧，要下雪了。」

可洢淨轉過頭的瞬間，卻看見雪地裡那攤紅色液體還沒有被雪覆蓋，反而滲進了地面，像是被什麼吸走了。

而耳邊，又傳來那晚夢中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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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血，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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