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罪》-短篇 - 尾聲

我看著那個閃爍的面板，只有我的名字，只有一個選項。

「李衡」兩個字，在冷白色的光裡像一道凝視。

我曾經以為我很聰明。

我以為我可以操控每個人、每個選票、每個輪迴——

卻沒想到，最終竟是這個面板，在操控著我。

手指懸在空中，顫抖著，像是也害怕自己即將承認的一切。

我閉上眼，按了下去。

──投票完成。

──投票結果：李衡 1 票。

四周沒有白光。

也沒有寬恕的宣告。

只有那熟悉的紅色警示燈，瞬間亮起。

尖銳的蜂鳴貫穿車廂，一道道機械臂從天花板與地板中伸出，像惡鬼張開的手。

我不逃，也無路可逃。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結局」。

不是勝者的獎賞，而是一場等待太久的審判。

我沒有尖叫。

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些冷冽的鋼爪將我包圍、穿透、撕裂。

身體崩解成破碎的意識，在血與痛中瓦解。

但我並未消失。

黑暗裡，有一道手掌伸來。

不急不緩，像是在撿起一片垃圾般，將我破碎的靈魂拎了起來。

那是一個無法辨認形貌的存在，氣息如深淵中沉睡的古獸，讓人無法直視。

祂沒有說話，只是打開一扇門。

門內是無盡的深紅與火焰，低語與哀號盤旋如霧。

那裡不是地獄，而是比地獄更深的地方——無間。

「等等……」我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

那存在毫無表情地將我丟了進去。

墜落的過程沒有盡頭。

沒有底部，沒有時間，沒有出口。

只有那些從未說出口的謊言、那些曾經操縱過的臉孔，一張張浮現在黑暗中，緊咬著我，低聲問著同一句話：

──誰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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