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回家的那一天#2

——家瑜——

她第一次從醫院回到家時，其實我比她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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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得鎮定，一路講著每個家具的方向、插座位置、我的「專屬迷你導覽介紹」，但我手心是濕的，心跳比平常快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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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重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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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手指摸索牆壁的樣子，心裡酸得快要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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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她，總是最快進門、最快拖鞋、最快倒水的人，現在卻要一點一點找回日常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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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抱怨，甚至還笑說：「好像我們剛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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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著笑回：「對啊，這裡以後是我們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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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幫她準備床、安置她的物品，看她靠坐在床邊，我問：「要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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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又開口說：「我可以……抱妳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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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一秒，馬上點頭：「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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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我，我刻意讓自己動作自然，像以前我們開玩笑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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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她把臉埋進我懷裡、抱緊我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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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她是真的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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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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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嚨一緊，只能用下巴輕碰她的額頭，把她往懷裡更抱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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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她發現我眼淚掉下來，只能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讓她安心地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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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沒怎麼睡，但我不累。

因為她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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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做惡夢，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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