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荡行 - 刚毅不屈（1）

距离诸国大战结束也才不过数个星期，天下各地已是暗流潜伏、动荡不安。

然而，在偏远的地方，有一处小天地却与众不同——凌家庄。

凌家庄主凌老伯勤俭仁厚，家中几亩良田，由大批庄客耕作，而凌老伯与庄客同食共劳，不分贵贱，因此这里虽小，却民风淳朴，生机勃勃。

烈日之下，庄园中央，一名少年正赤膊挥汗，猛砸木桩。

少年年方十八，身形结实，肌肤覆着汗水与阳光的印记。一头凌乱短发被红巾束起，双眸中透出自信与一丝不屑。他名叫凌川，是凌家庄少主，自幼痴迷武艺，却性情顽劣，未得名师指点，虽身手花哨，根基却浮浅。

忽而庄外传来一阵拍掌声。

“不错，不错，只可惜……是个花架子。”声音清朗，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凌川见到那男子，只见那男子头发微蓬，下巴满是胡茬，嘴里叼着草烟，眼中却写满讥讽。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凌川厉声喝道，“来与我一较高下！”

那男子闻言却大笑出声，摆了摆手：“你急什么？根基打稳了，再谈高下也不迟。”说罢，转身离去。

凌川一腔少年气按捺不住，怒从心起，猛然跃起，如虎扑食，直击男子面门！

庄客们闻声而至，纷纷放下锄头围观。只见凌川拳若疾风，步若闪电，一出手便倾尽全力。

男子身形微偏，如柳絮随风，一掌轻描淡写地拨开凌川拳头，顺势一推。凌川只觉一股柔劲袭来，身不由己后退三步，方才站稳。

“好快！”人群中有人低呼。

凌川咬牙再上，步伐如雷，连环三拳打出，招招狠辣，迅猛如风。男子却依旧只以一手应对，动作从容，仿佛逗弄小兽。

十数招后，凌川气喘如牛，动作逐渐缓慢。终于，一个破绽被抓住，被男子轻轻一拨，便跌坐尘土中。

“先生！请留步！”凌川跪在地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目光里燃着不肯熄灭的火焰。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男子沉吟片刻，淡然道：“明善。”

“明先生，恳请入庄，受小子一拜！” 凌川连忙起身，拱手躬身，语气恳切道。

“明大人，在下凌泰，不才之子无师引导，顽劣至今，若先生愿留教导，不论多少酬劳，我凌家庄绝不吝啬！” 凌老伯早已赶到，满脸堆笑，亲自迎接。

“钱财身外物，我不稀罕。教他可以，但有一条——他得先收起这份桀骜不驯，静下心来。” 明善摆摆手，笑着道。

凌川闻言，当即伏地叩首，沙哑喊道：“弟子凌川，拜见师父！”

明善微微一笑，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好徒弟，不怕你野，就怕你不肯驯服。记住，真正的武，是护人，不是逞勇。”

次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凌川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泼醒。

“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门口，明善叼着草烟，负手而立，神情淡然。

凌川打了个激灵，顾不得抱怨，慌忙穿衣整装，跟着明善来到庄后的空地上。

只见地上早已摆好了木桩、沙袋、鹅卵石，还有一大桶清水。

“从今天起，先练'立桩'。一日不稳，百日空谈。”明善淡淡说道。

“立桩？就这么站着？”凌川愣了。

“站得住，才能行得稳，打得准。连自己的身子都控制不好，谈什么武艺？”明善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凌川咬咬牙，不服气地按照指示扎了马步。

一开始，他还咬牙坚持，心中暗自得意：不过如此！

可不过一炷香工夫，双腿便酸胀如铅，汗水沿着脊背滚滚而下，身形开始摇晃。

啪！明善手中竹鞭轻点在他肩头，喝道：“塌腰！收胯！锁膝！不许动！”

凌川咬紧牙关，死死撑着。汗水模糊了眼睛，牙齿咬得下颌发麻，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周围的庄客们远远观望，有人暗暗为凌川捏了把汗。

一整日，凌川都在木桩前站着，期间两次差点晕厥，都被明善泼冷水硬是唤醒。

直到日落西山，明善才开口：“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凌川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手脚发颤，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明善将一只小瓷瓶扔给他：“自己擦药。能坚持下去，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

凌川抬起头，额发凌乱，满脸是汗，但眼眸炽热如火，毫不犹豫地将药膏抹在腿上，咬牙爬起，低声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明善微微一笑，转身而去，留下夕阳中少年孤独但坚定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凌川的特训内容逐步进行：

每日晨练：立桩，负重跑步，河中打水，山路负石登攀。

午后修炼：沙袋击打，拳法拆招，步伐转移。

傍晚静修：盘膝吐纳，调息凝神。

明善严苛至极，每一项练习都要做到极致，稍有偷懒，便是一竹鞭伺候。

凌川在痛苦与坚持中，一点点磨砺了浮躁的性子。

曾经急躁暴冲的拳法，开始变得稳重、沉实，出手有了真正的劲道。

而他心中那团不熄的火焰，也在无声岁月中，被淬炼得更加炽热而纯粹。

那个少年在悄然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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