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噗噗奶茶高級中學
-校園中庭-【Mon. 8:36 a.m】
陳芋圓從遠處小跑過來，遞上一支冰棒給坐在榕樹下的林易。「對不起喔。」
林易微微一笑，輕敲自己的腦袋表示自己沒事，結果卻忍不住「唉喲」一聲，立刻抱住額頭。
「你真的不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嗎？」陳芋圓皺起眉，彎身撥開他的劉海，只見林易的額頭腫了一塊。
「不用啦，沒那麼嚴重。」林易將冰棒輕輕敷在額頭上，假裝一切都很好。他瞄了一眼滿臉擔憂的陳芋圓，忽然發現陳芋圓是雙眼皮。他一直都以為她是單眼皮。此刻，她身上飄出一股淡淡的檸檬香，那是她習慣擦的香水，雖說如此，但這是林易第一次認真的注意這股香味。
林易正被檸檬香迷住時，陳芋圓站起來，香水味消失了。林易回過神，看著陳芋圓拿著袋子的那隻手自然垂放在身側，另一隻手扶著額頭，小聲地說：「真的很對不起……」
林易把冰棒換到另一隻手。「不要再道歉了，這也不是妳的錯，妳不也是受害者嗎?那些人不應該再合作社外打球的......」
陳芋圓點點頭，原地走了幾步。林易沒有邀請她就坐，她也沒有要坐在他旁邊的意思。
他們陷入尷尬的沉默。
一會兒後，林易把冰棒翻到另一面繼續冰敷。「那個，方可姬看到妳跟我在這裡不會生氣嗎?畢竟我是『AI ZOMBIE』的死黨喔。」
陳芋圓低頭，榕樹粗大的樹根使勁衝出土面，肯定是過了好幾年才有這樣結果吧?
她想了一下，對著林易說:「其實她討厭的並不是那些沉迷於科技人，而是始作俑者，科技本身。」她又抬頭一看，榕樹茂密的樹枝交叉疊映，究竟怎樣力量才能讓一株苗小的樹苗長成現在這樣子的呢?人也是也是向自然一樣出滿奧妙，只是比起來，人類太過複雜了......
「嗯......她的情緒雖然陰晴不定，對『AI ZOMBIE』也恨之入骨，但是她並不會因為我跟像你這種人交流就生氣，她反而更厭惡那些高調表示推崇AI的人。若只是低調玩玩手機之類的，她只會認為你生病了，被AI控制了。」
「妳呢?妳的立場是甚麼?」林易拍拍榕樹另一側的地面，然後看著陳芋圓。「坐吧。』
「我?」陳芋圓走到榕樹的另一側，背對林易坐下來。「我其實會加入『OTAI』交友會只是偶然，我姊很迷『OTAI』，她逼我入坑。她會每天拉著我去那裡。」
陳芋圓從袋子裡拿出從合作社裡買來的洋芋片，撕開包裝後拿了一片給林易。
「我不了，最近游泳教練在盯我的體重。」林易擺出鬼臉。
陳芋圓笑了一下，把洋芋片吃掉。接著說:「久而久之，也許是因為環境，也可能是我過於容易被洗腦，總之一個禮拜之後我自然而然就認定自己屬於『OTAI』了，我跟方可姬也是在那裡認識的。」
陳芋圓深吸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但是方可姬跟我不一樣。她是真正的『OTAI』，就跟我姊差不多，只是可姬更瘋狂。」
「怎麼說?」
陳芋圓抱著膝蓋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容易就跟自己其實沒有很熟的人談論方可姬，她靜靜的思考，而林易也靜靜的等待。
陳芋圓一邊回想過往的記憶，一邊娓娓道來。「在2020年代，AI的時代漸漸崛起，在這一切爭論和分裂都還未發生之前，方可姬曾經是一位開朗的少女，當時我們是國中同學，在『OTAI』交友會上認識之前她對任何事情都抱著好奇心，她喜歡新鮮事，也喜歡嘗那些新鮮的事物。」
「然而直到她交了第一任男友，她才知道其實科技的進步不盡然是好事，這我當然也認同，科技本來的就是雙面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幾乎適用於萬物。然而，台灣人民因為科技發展的爭議隨著人工智慧(AI)越吵越激烈，2029年，也就是去年，台灣分裂成兩派。
在這段期間，可姬的狀況愈來愈惡化，她拒絕與外界聯繫，最多寫信與人交流，她只要接觸到手機就會開始恐慌症發作，或是有人強迫她使用有關於科技的任何產品，她就會暴怒或是失去理智。」
林易發現並棒開始融化，於是他拆開包裝開始舔冰棒。「所以方可姬會變成『OTAI』是因為她的前任男友?」
「據我所知是，但我不清楚內情，只知道人工智慧(AI)和那男的讓方可姬傷心透頂了。」
「聽起來是個悲劇。」
「嗯。」
「妳知道嗎?」林易一邊吸吮著冰棒，一邊含笑說。「我知道那個『前男友』是誰。」
陳芋圓抱胸往後靠在樹幹上，哼一聲。「少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說完，她才意識到她其實很了解她林易。
難怪她不知不覺就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了。
林易已經打冰棒舔的一乾二淨了，他拿著那跟光禿禿的木棒甩來甩去，早知道應該跟陳芋圓要求買兩根冰棒的，這種大熱天吃冰棒最適合不過了。
「那個傷透方可姬的男生，」林易站起來，把木棒收進包裝紙內。「就是陳瑞智。」
陳芋圓倏地站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更是無法控制的張開。
「我沒騙妳，他們曾經交往過。陳瑞智在高一的時候告訴我的。」林易也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雜草。「我沒料到我和瑞智、妳和方可姬升上高二後竟然還會在同一班。看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小。」
陳芋圓站在原地不動，她仍用驚恐的表情看著林易。
「今天不是要舉辦模擬辯論會嗎?」
「對啊。他們小倆口都自願報名，我聽陳瑞智說，他是為了討回公道，因為當初方可姬在網路上狂罵他，把他說得連狗都不如。」
「那、那......他們......要辯論......不是啊，方可姬?陳瑞智?他們倆個?交往?我快吐了。.....
「好啦，振作一點。」林安邊走邊對著待在原地的陳芋圓說:「妳已經比我好多了。我知道的時候，我還正在拉屎。陳瑞智告訴我之後，那天我不僅便祕，晚上還做了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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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噗噗三號街上
-某間雜貨店裡-【Mon. 8:41 a.m】
「蘋果、蘋果......」方可姬拿著一瓶原味汽水蹲在雜貨店門口前，她把下巴靠在膝蓋上仔細盯著裝著蘋果的籃子，獨自一人自言自語著。
這時，陳瑞智剛好經過方可姬身後，他順手拿了一顆蘋果，然後又走到冰櫃區挑了一瓶汽水。他朝著櫃檯走去，從口袋裡掏出硬幣放在櫃檯上。「結帳。」
雜貨店老闆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伯伯，他瞄了一眼成堆的硬幣和蘋果以及汽水，連價碼都不用看就說:「同學，還差一塊錢喔。」
陳瑞智翻了翻褲子口袋，再翻翻外套口袋，最後他抬起頭。「抱歉，我沒有......」
「啪!」一聲打斷陳瑞智。一隻纖細的手從陳瑞智右側伸出來，把一元硬幣放在硬幣堆上。
陳瑞智轉頭一看發現是方可姬。方可姬把自己挑好的蘋果和汽水放在陳瑞智的旁邊，又從前包裡掏出錢。「這裡也幫我一起結帳。」
陳瑞智眨眨眼，看看櫃檯上成雙成對的汽水和蘋果，以及那塊多出來的一元硬幣，再看看方可姬的側臉。
「你們很有默契喔，都買一樣的東西吼!」老伯伯露出幾乎掉光的牙齒，眼睛瞇成一直線，並把錢從櫃檯上掃到手上。
陳瑞智看了一眼方可姬，沒有說話。方可姬不發一語的對阿伯點點頭。阿伯發現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而且他們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結束結帳之後，陳瑞智連道謝都沒有就步出雜貨店。
「陳瑞智!」方可姬跟在他後面。
陳瑞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陳瑞智!」
他握緊口袋裡的眼鏡，加快腳步。
突然後方一陣靜默。
陳瑞智繃緊身體，仔細聽後方的動靜，腳步聲還持續靠近。她喊道:「今天我一定會贏過你的!你等著瞧!」
陳瑞智眼皮一跳，他停住腳步，轉身，看著臉有些紅撲撲的方可姬。這大熱天跑沒幾步就滿身汗。真討厭......方可姬嘟起嘴。
老實說，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實在沒什麼威嚴。陳瑞智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他也有話要對她說。
「妳不是都不跟我這種人講話嗎?」
方可姬把剛才還來不及收起來的蘋果和汽水都塞進事先準備好的購物袋裡，然後看著陳瑞智，一本正經的回答:「『AI zombie』也是有分等級的。你是最低級的，無害等級。」
陳瑞智翻白眼。
方可姬忍不住笑出來。「好好好，開玩笑的啦。」
「我真的不懂妳在想甚麼。上一秒妳還用兇狠狠的眼神瞪著我，好像全世界都欠妳錢。現在妳竟然在跟我開玩笑?」陳瑞智抹掉臉頰上的汗珠，一副不可置信。
「開學第一天，總是要和平一下嘛......」方可姬眼神飄到其他處，若無其事的說:「你寫好講稿了嗎?」
「妳在講廢話嗎?」
方可姬呵呵笑。
陳瑞智越來越搞不懂她的想法，她已經不甩他整整一年了，高一的時候她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在路上遇到他都當作陌生人。現在她卻願意跟他說話了。搞甚麼?他只能瞪著她，期望能從她臉上看出易點端倪。
「眼神別這麼兇嘛......我們畢竟還當過男女朋友耶......啊!」話一出口，方可姬露出做錯事情時會出現的那種無辜表情。但她沒有因此閉嘴。她露出微笑，一抹令陳瑞智毛骨悚然的微笑。
「啊，你的講稿肯定非常專業吧?充滿各種術語和數字，都是你和親愛的AI合力完成的。」方可姬瞪大眼睛，微笑，用奇怪的語氣對陳瑞智說。
「妳不要太過分。」看吧，又來了，這個瘋女。上一秒還在跟你開玩笑，下一秒就露出這種恐怖娃娃的表情。噁......有夠邪門。
方可姬立刻回嘴:「當初你不是一直相信那堆數字比我更重要嗎?」
說完，方可姬頭也不回走掉了，留下滿是怒氣的陳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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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5/22 桃園-薑汁汽水國民中學
-運動中心-【Thu. 2:16 p.m】
方可姬拿下智慧型眼鏡以及手環，把它們都交給一旁的小助手。她撥撥瀏海、小跑到正在歸還實驗器具的陳瑞智身邊。
方可姬伸手想拉住陳瑞智，但手沒來得及抓住他，他就轉身跟旁邊的小幫手講話。方可姬摸了個空。
方可姬留在原地，擔心的看著離沒幾步遠的陳瑞智，她往前踏出一步，看到陳瑞智嚴肅而不帶感情的側臉，她退回原地。她不想被別人知道他們在吵架，更不想被陳瑞智罵。於是她只好焦慮地在原地等待。
陳瑞智回來時低著頭。他甚至不肯直視我。方可姬被逼急了。「瑞智......」
「我們去旁邊講。」陳瑞智冷淡的語氣讓方可姬的心瞬間破碎。方可姬跟在陳瑞智身後走到運動中心的角落，這裡比較沒人，看來陳瑞智也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吵架。
方可姬看著陳瑞智在舞台邊的小空間來回踱步。他背對著她、手插著腰。他的背影看起來就像一個受了傷的野獸，無聲的悲鳴著。
即使方可姬急著解釋， 但還是為了他耐下心等待，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搞砸任何事情。於是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等陳瑞智準備好。
陳瑞智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剛才主持人問妳問題的時候，妳為甚麼不回答?」陳瑞智雖然抬頭，看她了，但視線有如鋒利的刀片、語氣有如嚴冬寒冷。
方可姬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等一下一切就會好轉。等一下，陳瑞智就會溫柔的對她說:「沒關係，那只是數據而已，並不代表甚麼。對我來說妳才是最有意義的。」
「因為那個問題根本沒有意義!」方可姬拉住陳瑞智的手，卻被他甩開了。「那只是數據，不代表我不愛你了，我還是很愛你啊。拜託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等一下，在等一下下......拜託......瑞智你原諒我的過錯，好嗎?
「妳難道不打算回答我嗎?『漠不關心、疏離感增加』——難怪AI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我問妳，妳是不是還在生我氣?」陳瑞智拍掉手上的灰塵、眼神混濁。
「我沒有生氣，你已經跟我解釋過了啊。你只是在幫她找手機而已，我可以理解。」
「那妳為甚麼不回答主持人的問題?」陳瑞智看著方可姬，他在她的臉上只看到哀傷和痛苦，他的心刺痛了一夏。就像有人用力把他的心挖空一樣，他此刻只感受到空虛以及遭到背叛。
方可姬真的急了。她看著陳瑞智眼睛，疲憊、憤怒、悲傷......她心焦如熱鍋裡的螞蟻。她無法想像沒有陳瑞智的人生。想到她即將失去陳瑞智，她的呼吸開始變得緊促。
「他問了很多問題，你說哪個?」方可姬感覺到臉頰上有熱熱的東西滑落，她過了一秒才意識到那是眼淚。
她用袖子擦掉淚水，但是眼淚卻不停掉下來，弄濕她的臉頰和下巴。
「『就算在吵架之後，妳還愛著他嗎?』這個問題，妳猶豫了。」陳瑞智繃緊下巴，挑起眉。一副「我就說吧」的樣子。
「那是......我那個時候......我......我現在回答你，好不好?我還愛你......我當然還愛你啊」方可姬停頓一下，她深呼吸、試圖讓顫抖的身體冷靜下來，然而眼淚卻不停湧出。「我沒有馬上回答，是因為當時我們還在吵架，我的情緒可能有點激動或甚麼的......但我現在消氣了，沒事了，瑞智......我愛你，陳瑞智。你是我一生的摯愛。你要我說幾遍都行!拜託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陳瑞智突然對著方可姬大吼。附近幾個人投以異樣眼光，他轉過身背對著方可姬、看著天花板，他握緊拳頭，這樣可以讓他冷靜一點。「抱歉......」
陳瑞智轉回去，對著方可姬說:「我沒有生氣，好嗎?我只是覺得......」
陳瑞智閉起眼睛，深呼吸，原地走了幾步之後又回到正在哭泣的方可姬面前。「我覺得我們還是暫時分開比較好。」
「不、不要!我不想分手!」方可姬奮力拉住陳瑞智，陳瑞智停下腳步、低著頭。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LxfqQExh
方可姬趁機擋在他前面。「不然我們在測一次!來，這是剛才那個人送給我的二手貨，他說因為我們是這間學校第一組使用他們商品的情侶，所以特別送給我們的。」
方可姬拿出放在側背包裡的盒子，盒子差點掉到地板上兩次，但陳瑞智都成功接住了。
盒子裡面放著一套智慧型手環和眼鏡。「我帶著手環，你負責問我問題。來吧，我們在測一次，一定可以的.....我們不能分開......」
陳瑞智吸吸鼻子、揉揉眼睛，盯著那副眼鏡許久。最後他終於把眼鏡戴上，方可姬則一邊觀察他的表情變化一邊戴上手環。
方可姬深吸一口氣，在緩緩吐出。「開始問吧。」眼淚已經乾了，但是心裡的結疤還未消失。她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已經失去眼前的男人了......不對，她不會失去他的。
就算失去了，她也一定會把他追回來。
「妳，」陳瑞智凝視著眼睛通紅的方可姬，緩緩地說。 「妳還愛我嗎?」
「就算你不愛我、不喜歡我了，我也還是會一直愛著你。」方可姬立刻回答。
方可姬看著依舊面無表情的陳瑞智，她多麼渴望看到陳瑞智的笑容，期待他可以走過來抱抱他、對她說聲「沒事了」，然後又恢復從前的快樂時光。
突然，陳瑞智皺起眉頭，面色凝重地看著下方，方可姬伸出手輕撫陳瑞智的臉頰，試著引起他的注意。但陳瑞智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握她的手，他只是一直盯著她的右手。
方可姬垂下手，絕望的浪潮幾乎要把她淹沒。她感覺快要吸不到空氣，窒息感使她更加痛苦。
方可姬緩緩地將視線移動到右手上，只見手環上上顯示著:「漠不關心、疏離中立」。
「我知道妳已經對我沒感覺了。」陳瑞智靜靜地說，沒有理會方可姬放在他臉頰上的手。
方可姬只覺得世界正在崩解，一切對她來說都逐漸失去意義。
「我們分手吧。」陳瑞智輕聲說道，他的聲音是如此輕，如此如此無法捉摸。她就要失去他了......
方可姬急忙握住陳瑞智的手，然而那隻手毫無生氣地垂放在陳瑞智身側，沒有回握。他疲憊地看著方可姬，等她主動放棄。方可姬忍住不哭，她緊緊捏住陳瑞智的手。就算方可姬再怎麼用力祈禱，這份痛苦永遠也得不到陳瑞智的安慰。
此時此刻，方可姬感覺他的手冷得像不曾擁抱過人，就像機械一樣。
一分鐘後，方可姬逐漸鬆開手。
「妳是我人生中見過最可愛的女生了。跟妳交往是我最快樂的事.......嗯......我們也交往三年了，雖然......」陳瑞智哽咽，他抹了抹眼睛，然後又繼續鎮定的說:「雖然無緣，但是我很開心能跟妳度過這三年。謝謝妳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陳瑞智滿眼疼惜地看著方可姬。他走過去環抱方可姬，緊緊的抱著她，一如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以伴侶身分擁抱對方的機會。方可姬哭得無法自拔。兩人站在運動中心的角落、互相擁抱對方，彷彿只要抱緊對方，這段關係就不會結束。
過了一分鐘?十分鐘?還是連半秒都不到?
總之，陳瑞智放開她，輕捏她的肩膀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方可姬和陳瑞智就此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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