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止痛藥 - 08 一杯奶茶

門打開的那一刻，蘇啓看到的是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喬舒望。

腰間系著一條布滿星星點點油漬的碎花圍裙，大小明顯的不合適。

右手還拿著一把舊得快卷了刃的菜刀，上面沾著不知道是蔥花還是韭菜的綠色碎末。

喬舒望隔著防盜門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很驚訝，但似乎稍微想一想又覺得蘇啓出現在這裡的這件事十分合理：「等我一下。」

喬舒望沒請他進去，把手伸到腰後把圍裙解開來，又準備轉身回去把拿在手裡的菜刀放下。

留著裡面那道已經很舊的木門虛掩著。

透過僅有的一點空間，蘇啓也沒能看清剛才說話的女人到底是誰，沒忍住問了一句：「舒望，不請我進去嗎？」

喬舒望沒開口。

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洪亮，但是明顯聽著是還在坐著：「喲！是我們家喬舒望的男人吧，不進來坐坐嗎？」

而喬舒望「砰」地一聲把虛掩著的木門關上了，蘇啓只聽見門裡的喬舒望壓著怒氣吼了一句：「媽！」

蘇啓沒在門口等多久，喬舒望就套了件外套出來了。

看了眼蘇啓空著的手，問道：「什麼都沒帶？」

「嗯，出來地著急。」

「走吧，找個暖和點的地方。」

喬舒望的家鄉這時已經很冷，蘇啓穿著薄大衣凍得鼻頭都是紅的，喬舒望攥著他的手一起塞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可聽見樓道里響起的腳步聲又馬上把他的手放開，慢了兩步走在他身後。

來人是位認識喬舒望的鄰居，略帶審視的看了一眼蘇啓的穿著，又客套地問了一句：「小喬，是你國外的朋友？」

喬舒望只「嗯」了一聲，沒做任何多餘的解釋。

直到過了馬路，來到喬舒望家對面的奶茶店也沒再拉回他的手。

蘇啓點了杯奶茶，店員還沒開口問要冷的熱的，喬舒望便自作主張又朝店員加了一句：「熱的，無糖。」

店員在兩個人中間來回掃了幾眼，蘇啓只好點點頭。

喬舒望會帶蘇啓來奶茶店這件事情本身就令他感到奇特。

從前在洛杉磯，他不光自己本身不喝這些會影響自己身材的東西，還勸蘇啓不要喝。

此時帶他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要哄他。

奶茶做好了是喬舒望去拿的，他端在口邊嘗了嘗，才遞給蘇啓：「溫度剛好，拿著暖手吧。」

蘇啓不懂，是為了剛才沒能牽手彌補自己嗎？

難道自己在他心裡會因為這件事情生氣嗎？

他嘗了一口，這家奶茶並不好喝，茶不是原葉茶，甚至滿是奶精味。

但他還是一口一口地喝掉了。

兩個人長久地都沒有說話。

聽著小店裡，劣質音響里放著的有點吵鬧的網絡流行歌曲。

奶茶在蘇啓手裡由熱變涼，他才忍不住沈默開了口。

當時只是覺得心口憋得難受，再不說點什麼，可能要爆炸。

但後來的蘇啓每每思及至此，就會想，這時會不會就是這段關係的轉折點？

蘇啓好像在跟什麼較勁，覆上了喬舒望搭在桌上，握在一起的手。

喬舒望的眼神很驚訝，但沒把手拿開，等著蘇啓要說什麼：

「喬舒望，你難道不想跟我解釋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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