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止痛藥 - 12 為什麼

那個時候，喬舒望心裡有太多的「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是兩廂情願而那個人卻不承認？

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做的事卻只有他一個人承受後果？

為什麼死掉的是他父親？

為什麼瘋掉的是他母親？

他有什麼錯？

為什麼那個人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而他必須付出所有的代價？

他只能選擇逃避，像他父母一開始的決定一樣——

他離開了家，可他似乎也無法像他所想的一樣完全逃開一切。

喬舒望還是想一門心思地找到那個人，站在他面前，問一問那些在他心裡纏繞很久的問題，到底答案是什麼。

後來他無意間在別人發的照片里看到的那個人，在洛杉磯。

在他那時有些無望的生活里，喬舒望好似忽然找到了一個目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去洛杉磯。

剛到洛杉磯的時候，他雖然拿了獎學金上學，但生活費還是得靠自己。

每天幾乎只能睡3、4個小時，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打聽那個人。

他知道那個人家裡有權有錢，有很大幾率會混在那些富二代留學生的圈子里。

於是，他給自己編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富二代故事，也混在那些人中間。

他都不知道這種故事居然有人會信，但是也許那些人也不在乎他身世的真真假假，無非是酒肉朋友，花錢開心就行。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見了蘇啓。

在遇見他的那一刻，喬舒望甚至短暫地忘記了自己當時的目的——

他後來才知道，那種他從來不敢苛求的東西叫做一見鍾情。

在蘇啓發現他的時候，喬舒望其實已經看了他好一會兒。

喬舒望看他跟朋友聊天時的輕笑，以及明明不會喝酒還要假裝灑脫，在灌下一口酒之後微蹙的眉頭——

最重要的是蘇啓的眼神，太像當時的那個人了。

太清澈了。

清澈地讓他移不開目光，也讓他把心裡所有邪惡的執念都收了起來。

他本不像再做什麼，但蘇啓向他望了過來。

像俗氣的愛情電視劇，在那一刻，他眼睛里、腦子里、心裡能裝得下的只有蘇啓一個人的眼神——

無處遁形。

蘇啓的那一眼彷彿看透他所有，讓喬舒望只想在他面前扮演一個最虔誠的追求者。

可他又不敢靠近一點，於是只好移開目光，假裝只是無意的對視。

他從未想過在幾個月後會再次遇見蘇啓。

明明看著一臉疲態，卻還是驚艷得讓喬舒望在蘇啓走進門的那一刻。

那次短暫地見面之後，他像病態一般查遍了蘇啓所有的資料——

甚至連背景都跟那個人如此相像。

蘇家獨子，父親做生意，爺爺是老一輩退下來的官員。

於是他還是靠近了蘇啓——

像飛蛾撲火，像飲鴆止渴。

他一方面明白自己在把雜念傾倒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但一方面又合理化地覺得如果蘇啓是當時那個人也一樣會對自己做一樣的事情，或者至少他的家庭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但他又無法自拔地陷入和蘇啓的愛情中。

蘇啓滿足了他曾經想象和那個人談戀愛的所有幻想，也讓他麻痹地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下去。

或許，喬舒望如果當時沒有答應蘇啓一起回國的要求，是不是他們就可以這樣一輩子？

蘇啓不會知道他的家庭、不會知道那個人、不會知道他心裡所有陰暗的角落。

或許他們也可以過完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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