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信號源 - 15.幫我？

沈昀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門鎖咔嗒一聲在背後扣上，他沒有立刻開燈，只是站在玄關靜靜地聽。

空無一人的屋子。

沒有聲音。

也沒有氣流。

但沈昀感覺到自己的後頸一陣發涼，像是有什麼透明的東西在空氣中滑過，沒觸碰他，卻留下了痕跡。

他放下包，走進客廳，明明只是日常路線，腳步卻莫名踏得很輕。

那不是刻意壓低聲音，而是一種無意識的、想要「不被驚動」的本能。

像是曾經好像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但是腦子只有一片很模糊的屏障一般…

……不被誰驚動？

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打開落地燈的瞬間，他眼角掃過那面牆——牆面乾淨、沒有任何異樣，卻莫名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他站了一會兒，覺得呼吸卡住了點什麼。

像是有什麼正慢慢浮上來，卻還沒成形。

沈昀皺著眉，回到書桌前，打開筆電，無意識地點開無線網路列表。

果然。

【第五個信號源】

那個訊號，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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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惆悵地盯著螢幕，視線沒有焦距，卻感覺眼前有什麼正在牽引著。

那不是一種對未知的警惕，而是一種奇異的直覺——他知道，這信號一直都在，只是他「選擇」忽略了它。

「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幫你。」

那天的夢裡，那人貼在他耳邊說的，聲音低啞得幾乎不像他記憶里的那個林湛。

他說會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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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點下了「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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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畫面先是一頓，接著彈出「無法取得IP位置」的訊息。

沈昀稍微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手機，頓時自己有些令人發笑。

夢怎麼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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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準備放棄時，畫面忽然一閃。

連線成功。

沈昀睜大了雙眼。

他什麼都沒改，設備也沒重啟，【第五個信號源】成功連上網了。

瞬間，手機畫面也亮了起來，APP通知齊響，Wi-Fi圖示由灰轉白，訊號滿格。

他不敢立刻動手，彷彿只要多動一根手指，這奇異的連線就會中斷。

他緩緩將手機放到桌上，雙手緊張的交疊在兩側，他低著頭，對著那片空氣，低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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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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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沒有堅定，像是試探，像是在和不存在的人講話。

也是，這世界上早就沒有人能「幫」他了。

但下一秒，他的手機螢幕忽然一震，彈出一個播放視窗。

沒有檔名，沒有來源。

只有一段純音訊，自動開始播放。

沈昀頓時感覺有點緊張，他收到這些資訊的方式都太詭異，他甚至有時候都不敢親手去觸碰。手機的耳機沒插，聲音直接傳了出來，音量控制條甚至無法調整。

沈昀下意識轉頭，聽見那熟悉的聲響——

是和上次那樣電流破碎般的背景裡，混著一段低哼的旋律。

像吉他，也像有人在唱。

聲音模糊卻不尖銳，旋律緩慢，沒有歌詞，卻莫名讓人平靜。

沈昀心跳忽然慢了下來。

原本頭不痛了，肩頸的緊繃也鬆開了，像是那聲音覆蓋了他所有的警戒區域，把某段混亂的系統重新整平。

他像被催眠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又看了眼筆電——播放條仍在動，只有兩分鐘長度。

他這次也沒有阻止它，只是靜靜地聽著，視線落在螢幕一角。

——你還記得，第一次問我什麼嗎？

那不是對話，而是一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話術。

那是林湛。

是某個時刻的林湛，曾為了某天的自己，預留下來的問話方式。

而他現在，正在回應這段來自過去的「協議」。

這一段令沈昀想起來了，是在很早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小小約定。

只要他有需要幫助，林湛就會來到他面前，聽他說出口。

沈昀微微閉上眼，低聲吐出一句話：

「我還想，知道我怎麼了。」

他剛說完那句話，看到原本快播放完的視窗，又突然彈出來了一個。

沈昀的腦中像突然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一段低聲的電流聲劃過神經，夾雜著模糊不清的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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