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滄行 - 第卅四章:殘月如刃

破廟之前，萬籟俱寂。

蕭忘塵與天下第一遙遙對峙，彼此之間十丈，風聲掃過，如絲如線，繞身三匝。

「天燈派蕭忘塵，請賜一戰。」他聲音不高，卻字字落地，似鐫於石。

天下第一不語，緩緩抬手，劍尖指地，身形前傾半寸。

這是劍出之勢。

蕭忘塵神色一凝，左足踏出，身形微矮，長劍橫胸：「蕭某不求勝，只求一問——我門人三十六口，死於你劍下，是為何故？」

天下第一沉默數息，才低聲回：「試劍。」

二字出口，霎時殺氣如潮，空氣驟冷，廟牆震顫，塵灰四起。

「——好。」

蕭忘塵再無多言，劍光如電，直取咽喉。

一戰，起。

兩道身影倏然交錯，劍氣乍現，激撞如雷。

蕭忘塵劍法沉穩，每一招皆為殺招，不留退路；而天下第一則靜如止水，動若驟雨，步步先機，每劍皆封其命門。兩人劍影連綿如雨，破空之聲連綿不絕，竟似雷鳴過耳。

數十招過後，蕭忘塵衣袍多處被劍氣割破，胸前隱見血痕。他腳步略顯沉重，氣息粗重，卻劍不離手，步步逼近：「試劍……你這劍，夠狠！」

「你的劍，也不弱。」

天下第一首度應聲，聲如寒鐵，語落劍至。

再戰起！

這一回，蕭忘塵使出天燈派絕學「心燈引魄」，劍勢如炬，劍光連綿，封死八方。他身隨劍走，步步緊逼，竟一時壓制住天下第一，逼得對方連退三步。觀戰眾人驚呼：蕭掌門竟能壓制天下第一？

但下一刻——風停如寂，光斷如裂。

一聲輕響，自胸口透出鮮血如線——那是一劍穿心。

蕭忘塵身形一僵，長劍垂地，跪而不倒，雙目仍怒瞪前方。

天下第一站定三步之外，劍尖尚滴血未落，卻未再補一劍。

「你……為門人報仇，已盡力。」

蕭忘塵咳血一口，勉力站穩，聲如碎玉：「他們……未白死……」

話未畢，身形前傾，伏於地上，血染殘灰。

杜尋目眥欲裂，腳步欲動，澤明月一手攔住，低聲道：「不急，未完。」

天下第一抬頭，目光橫掃眾人，淡聲道：「誰是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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