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街：前傳 - 第十五章：和妹妹的暑假（1）

不過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和裴啟吾說清楚那天的事情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無數個下課的課間，她站在他的班級外頭卻只是看著他趴在自己位置上睡覺。

後來聽說他摔骨折了，請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的假，就連期末考試都沒來參加。

那個沒解開的誤會這麼陰差陽錯的結束在了這個學期裏。

那個初二的那個暑假，學校破天荒沒有佈置離譜且多的科作業，學生們早早地在家寫完每天的量後就在市中心繁華的街頭三五成群又漫無目的地跑著。

那些來自鄉下眷村的外省孩子們，也勾肩搭背的在父母苦幹的田野裏玩著逗貓貓，木頭人的遊戲。

那個暑假，洋溢著孩童最後的天真與笑，因為下學期他們就要面對人生的一個重大十字路的選擇點了。

裴啟吾這個倒楣蛋為了一個鳥蛋摔斷了腿，他一直在床上從立夏躺到了小暑才拆掉了腿上的石膏。

如果說這個暑假裏最開心的人是誰的話，我想應該就是裴啟吾了，因為全年段的人就他沒有領到學校佈置的假期作業。

但他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

跛著腳的日子裏，他學會了抽煙。

“啪嗒”

打火機的擊鐵響起，一縷青煙就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父親藏在家裏的東西，無論是煙，是酒，是黃色碟盤，他都瞭若指掌。

“她的假期會怎麼度過呢？”他坐在社區街區一角的陰影裏，撐著脖子想了起來。

“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人家好歹是一個病人嘛？做做普通朋友又怎麼了？反正大家接下來在一起的時間就只有一年不到了嘛！”自言自語的時候，他又點了一根煙。

而這個假期唯一讓他感到快樂的時候，他的堂叔的女兒來了家裏玩。

因為堂叔是眷村的人，今年的眷村要搞拆遷，因為地產權的時候，堂叔叔三天兩頭就和眷村裏的其他同輩去和政府鬧。

自己老爸是知識份子，他總是勸自己這個堂弟適可而止，但後來聽說自己的這個堂叔叔從政府那兒鬧來了一套大房子之後，父親就老實閉上了嘴。

不過在新房子裝修的時候，那個堂妹就住在自己家裏。

堂妹正是那個追求時尚的年紀，她的到來給裴仲民這幾十年不曾出現過女人物件的屋子帶來了一縷風。

是一股勁風。

她不單打扮自己也打扮自己那個成天喪裏喪氣的哥哥。

白色翻領上衣，一條水洗藍牛仔褲，一條項鏈，抹一抹裴仲民的發膠，梳一個分頭，再戴一副眼鏡裝酷，再去買一雙假的品牌鞋子。

在妹妹的嘴裏，裴啟吾才知道什麼是個人樣。

裴啟吾看著鏡子裏大變樣的自己，他推了推眼鏡。

“裴勇俊！裴勇俊！哥哥像韓國明星！”她跳到了自己的身上大叫道。

不過裴啟吾並不認識裴勇俊，就連韓國他也沒去過，他的世界就只有這一個小小的社區。

“哥哥我好無聊，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吧？！”裴啟吾的堂妹許智敏咬著他的耳垂說道。

“可以啊？去哪？”裴啟吾問這個俏皮的老妹。

“就是外面！”她咬著手指想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準確的地方。

“這個社區外面麼？”裴啟吾有些擔憂的問。

智敏聽完便使勁點點頭。

“那我們要怎麼去？走路去麼？”裴啟吾說道，儘管出生在當地和這個在眷村長大野性十足的堂妹不一樣，可他卻對自家社區以外的地方很是陌生。

“嘿嘿，我有辦法就對了！我先去美美的洗個澡然後我們就出發！你也要裝扮一下自己哦，這是屬於我們兄妹倆的冒險。”智敏握著拳頭，眼裏閃耀著興奮的火焰。

“去吧，等你洗完，再說！”他寵溺地對著這個堂妹說道，可他的微笑卻是那麼的難看。

趁著智敏洗澡的時間，百無聊賴的裴啟吾卻手閑翻起她準備帶出門的包包。

口紅、小鏡子、一次性濕巾、粉底、墨鏡、項鏈、一個青蛙形狀的小錢包以及幾張剪下來的應該是明星的海報。

海報上的男人戴著眼鏡，十分的儒雅帥氣。

在海報的背面，有智敏手寫的幾個字：裴勇俊加油，後面還畫了三個愛心。

就在裴啟吾還在沉浸在自己小偷小摸的行為裏時，浴室裏的動靜卻嚇了他一跳，如果被對方發現的可就糟糕了。

他迅速把那些東西塞回原位，撒歡跑回了自己的臥室，拿上自己要換洗的衣服排在了浴室的門口。

他沒多注意智敏出浴時的樣子，他急急忙忙走進了浴室，按著上次智敏打扮自己時的樣子，他努力地把自己復原著。

“原來你也可以這麼帥麼？”裴啟吾學著那海報上的男人露出個很儒雅的微笑。

他推開門走了出來，但老妹智敏的打扮卻讓他有些大跌眼鏡，純純就是一個精神小妹的打扮嘛！

她戴著黑墨鏡，穿著散發嫵媚的低胸裝，大大方方地露著她年輕又雪白的事業線，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耳洞裏串著兩粒塑膠耳墜，下身是一條破洞褲，破洞鞋，她說這是一種潮流。

不過裴啟吾不懂，也欣賞不來。

堂妹十分的瘦，是那種帶著眷村野丫頭的瘦，打了粉底的臉，粉撲撲的，她的眼型是屬於三白眼的細長型，經過她特定的打扮，讓她的眼神顯得具有攻擊性和銳利感。

如果她長大的話，一定是一位蛇系風格的狂野女孩吧？

“看什麼？”智敏說道

“沒什麼，出發吧？”裴啟吾說道。

他們走出了社區樓，來到了另一戶人家門前，智敏讓裴啟吾先滾一邊去，她敲開了對方的家門，出來的是一個胖胖憨憨的男生。

不過即使隔著一定距離，裴啟吾還是能看出那個男生眼裏的色欲，只是他聽不到智敏和那個男生說了什麼，那天的風很大。

不一會兒，智敏就拿著一竄鑰匙走向了自己。

“哥，你會開機車麼？”智敏很得意地上道，蛇系美人的臉上似乎已經做好了向他裝逼的準備。

裴啟吾搖搖頭，他只會騎單車來著。

“哼！你可真是個膽小鬼！”

裴啟吾沒有回懟她，只是垂著頭，儘量不讓自己的眼鏡掉下來。

不多時，耳邊響起的轟鳴聲，躁動了裴啟吾的鼓膜和他那顆已經冰涼麻木的少年的心。

颯爽，這是一個中文詞語，用來形容比男人還帥的女子。

而現在裴啟吾就準備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堂妹，許智敏。

她帶著一個黑色機車專用遮面盔，只露出那對如蛇般的瞳孔。

她沖自己側側脖子示意爬上來。

裴啟吾被眼前這不斷發出著引擎咆哮聲的怪物嚇得不輕，腦海裏不斷腦補著騎機車超速翻車的畫面，那股感覺令他的胃裏仿佛掛了一塊石頭般。

“你不會怕了吧？”智敏譏諷道。

“誰怕啦？”裴啟吾可見不得自己在晚輩跟前失了面子，說著就坐上了機車的後座。

許智敏輕哼了一聲，擰緊油門，那臺轟鳴的機車立馬如脫韁野馬般沖了出去，瞬間將周遭的風景拉成了模糊的線條。

裴啟吾只覺一股強烈的風力從耳畔呼嘯而過，心臟在胸腔裏狂跳，仿佛要掙脫束縛，與這速度共舞。

他緊緊抓著後座的扶手，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周圍的聲音逐漸遠去，只剩下機車引擎的咆哮和自己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首前所未有的冒險樂章。

裴啟吾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速度的渴望，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為他讓路。

面前是一個彎道。

彎道對於機車熱愛者們來說可是一項必須玩的專案，許智敏也不例外，哪怕他未滿十八歲。

她鬆開了油門，裴啟吾才覺得眼前模糊的線條剛有一絲的清晰就又被帶進了極致的速度之中。

他想哀嚎，可灌進他嗓子裏的強風蓋過了他的喊叫的分貝，出於對生的本能，他的手死死摟住了許智敏纖細的腰。

因為她很瘦，所以那觸感就好像洪流上漂浮的枯木桩。

許智敏也在這瞬間發出腎上腺素極致的喊叫，似乎這十多年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聲肆無忌憚地嘶吼。

她沒理會裴啟吾在自己腰間揩油的手，她專注地壓下車頭，以一個貼地的姿勢很漂亮地滑過了彎道。

“哥！我成功啦！”她開心地喊道，再映入眼簾得是一條平坦的鄉間小路。

而他們的身影就只在這條小路停留了不到兩秒，便在機車的轟鳴中模糊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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