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結束」與「新的開始」 - 該說再見了朋友們

成績單出來了。

「幹恁老師勒！延畢了啦！」阿威吼得整棟大廈上下都知道了，只差沒有人跟我們一同舉天同慶。

「大學長！好帥喔！又又又一個玩樂團玩到延畢的傳奇出現了！」

我們樂得只差沒出去拉紅布條掛門，不過看他臉氣得更紅……還是算了。

「閉嘴啦！」

在這一陣嘴砲中，旁邊又一聲慘叫——

「靠北我也學長了啦！」阿健抱頭大叫。

「嗚呼——」

大學，這個象徵自由自主的溫室，我們即將離開這裡。只是有些人……看起來還想多待一會兒。

阿威的悲傷五步驟總是進行的特別快，這會已經緩緩站起，死魚眼神走向櫥櫃，拿出他的那包菸回頭喊了聲。

「抽菸啊。」

「我最近戒菸欸……」我嘀咕了一句，換來他一個白眼。

「彈吉他彈成這樣也沒把到妹，連寫歌都是哈一根擠靈感、再呼一根生出來的，戒啥啊？」

「我可以學阿戳一樣不抽在旁邊陪你們聊啊！」我回頭看著他，比個大拇指；而阿戳只是撐起無害的笑容，很是欠打。

他自顧地把菸塞了過來，拍了我肩頭便轉頭說聲：「走啦！」

我無奈笑了聲，看著旁邊的他們擺個手：「走吧！」

喀啦一聲，文火冒出，隨即一絲絲白煙裊裊飄起。

四個人，三個老菸槍吞雲吐霧，一個湊數，畫面極其意味不明。

阿健抽得兇，熄了一支又再點了根。

「阿幹嘛戒菸啊？」他把嘴上的新菸拈下，吐了口煙望著我問。

煙緩緩的從肺呼出，連同梗在喉頭那不好意思說的感性與尷尬一同飄散在了空氣中。

「我覺得我會懷念這段時光。」我撇笑了下，然後低下頭把未燃盡的尼古丁一口吸入。

「……蛤？」

「你們明明就知道我抽菸是跟你們一起後才有的！媽的就你們一群損友！」

「那阿戳怎麼就沒有啊？」

「……」

「媽的牽拖仔。」

「是在哭喔！」

我們互嘴互損，指著彼此的醜笑著。這樣真摯的友情時光，懷念起來會多痛呢？

「所以是說沒有我們你就不抽囉？」阿威挑眉，然後從後口袋又掏出一包新的。

「那今天給你抽個夠本！」

「會死啦！」

笑著可能是激動了，也應該是吸多了，我們不禁猛咳了一陣。

……

「這段時間，真好玩啊！」阿威打破沈默，真性情的說著。

「對啊……」

「看看我們Q哥，從大一進來才碰吉他的人都變成會寫歌寫詞的才子了！」阿戳冒出來就先把我捧得真高啊。

「也算阿威願意教啦……沒這麼厲害。」

「你是真的挺厲害的啦，其實。」阿威咕噥道：

「把你帶進吉他社一起玩真是夠讚的決定！」

「連畢業製作都做專輯的也沒幾組了，我們算傳奇了吧？」阿健又點了一支抽。

「還live炸場拿專輯獎欸！我們平交道樂團可以被記名留系了吧！」

「這屆也只有我們做專輯啊！」我白眼吐槽著。

我們又笑了，可能是笑這不爭事實、也可能是笑——我們怎麼這麼蠢，願意合著湊個十萬砸去做專輯。

但其實這不是作品，是我們倔著想證明這一段時間的結晶。

「照阿健這樣說，那你們兩位大學長們，你們會變活傳奇欸！」

「哭喔！」

我們笑得累，沒再撐了，便安靜了下來。

「……你們延畢是差多少學分啊？」

「三個必修。」

「兩個必修跟選修。」

「……靠夭那你們總不會繼續租這邊吧……很貴欸……」

「不會啦，就修學分的時候再北上就好，房東那邊我已經說不續租了。」

「你每個禮拜要從台南上來修喔？」

「不然怎麼辦？」阿威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不過也對，這房租沒多一點人分，不如每個禮拜通勤還比較省。

阿戳補問了句：「阿健你不會也要從桃園通勤來修吧？」

「對啊不然勒？睡學校教室喔？」

「太神啦！」阿戳隨口應句，討來一拳打上他肩膀。

……

「欸，吉他社期末表演不是有邀我們去嗎？」

「對啊，怎麼了？」

「我們開那首歌吧——《該說再見了朋友們》。」

「……這麼應景嗎？太神啦！」

「行啊，開吧！」

「抽完這支就回去練！」

「別抽了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我一定會懷念——

懷念這段夜衝夜唱到隔天早上翹掉早八的時光。

懷念說走就走衝山看流星雨，被山上的雲雨澆滿頭冷水的時光。

懷念沒事就喝，喝了再哭既瘋癲也奔放的時光。

懷念追人失敗被分手，一群兄弟陪著哭陪著打咖包台的時光。

懷念這一段為了極度熱愛的事物，不顧一切拚命的時光。

「認識你們這群混蛋，真是太好了！」

最後一箱行李整理出來了。

「看來全部都處理好了呢！」

要道別了啊……這四年來的起點與回憶。

四個人只是相視著，沒有哭、沒有笑，只是用著如同既往般的口吻說了：

「下次約啊！」

就這樣，我們分道揚鑣；為了各自人生的下一階段，出發。

獨自一人拎著行李、背著吉他，緩步的走向公車站牌。

愈走，眼眶的霧便愈重，眼角也愈濕了起來。

耳機裡是那一首歌——《該說再見了朋友們》

正好要結尾了呢。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qyLp1AnG

我們要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知道前方有大風大浪

許多痛苦和悲傷

也所以夢想才會被叫做夢想～

也所以夢想才會被叫做～夢想～

註：歌曲為「那我懂你意思了」的作品：《該說再見了朋友們》

https://youtu.be/NrGxru6nqeQ?si=B0GoQpyJXUhlR1XE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Udvz6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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