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觉失控 | Penana

你喝了一口粥。

喉咙被烫得发疼，勺子还没离唇，那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已经像水银一样在舌根扩散。

这是白粥，清粥，什么都没放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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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蹙起眉，喉咙涌上一点反胃的冲动，但没作声，只是默默地把碗放回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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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了。

你不确定他是不是从你僵住的动作，还是那一刹那皱起的眉眼，还是你把勺子搁下时毫无掩饰的嫌恶。

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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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合胃口？”

他语调平淡又带着一丝有意无意的讽刺，“白粥也能嫌甜，是你太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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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能地想反驳，却连个完整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身体沉重得成了陷在体温织成的棉絮里，钝钝地、慢慢地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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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放糖了？”你皱眉，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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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来，低头看你。

指节略微一弯，骨节分明的手在你面前停了一瞬，他本来是想在等你推开，可现在的你太迟钝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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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轻轻覆上你的额头，掌心的温度很淡与你自身滚烫的体温形成剧烈对比。

你几乎能感觉到他肌肉微微绷紧，这一触也让他确认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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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感叹，也没有安慰。

他只是收回手，指尖似乎还带着一点迟疑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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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了笑意，语气有一点意味深长的停顿：“…没有，是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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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句话，不带安慰，也不作多余的解释。

你还是听见了其中被刻意省略掉的部分，那些他明知你听得懂却不说出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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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粥端起来，重新搅了搅，试了试温度，他看起来是在确认这碗东西到底还要不要继续逼你吃下去。

你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他把碗搁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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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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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还有什么能做。”他转身走开，声音照旧冷淡利落但并没有带走气氛里的那点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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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靠回枕头，甜腻的味道还在回荡，舌尖酥麻，喉咙发热，那点甜从身体深处翻涌而上，停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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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脑子里反复回荡的，是那句他说得极轻，却也极重的话——

「没有，是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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