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宋理宗禪定元年。這一年，珠江沿海一帶，特別是廣府、江門、香山等地，出了一件讓官府頭疼、百姓驚恐、連江湖好漢都束手無策的怪事——「淫蟲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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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淫蟲」，並非真的蟲子，而是一群形容猥瑣、舉止下流、專門騷擾老婦人的淫亂好色之徒。他們人數眾多，估計有數萬之眾，穿著打扮怪異，常以油頭粉面、花裏胡哨的綢衫示人，身上總帶著一股廉價脂粉混合汗臭的怪味。這群人行事隱秘，來去如風，專挑那些頭髮花白、年過九十歲的老婆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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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非禮」法？這些淫蟲三五成群，或是突然從暗巷竄出，或是趁著老婦獨行時圍攏上來。他們不會真的動手動腳至傷人地步，但行為之齷齪，足以令人髮指。有的對著老婦擠眉弄眼，做出不堪入目的下流動作；有的圍著老婦唱著淫詞浪調，言語極盡侮辱調戲之能事；更過分的，會故意用身體去蹭碰老婦，或是朝她們身上丟些汙穢之物。被他們纏上的老婦，輕則嚇得魂飛魄散，回家後噩夢連連，精神恍惚；重則當場氣得血脈賁張，羞憤難當，一口氣上不來，竟活活給「氣」死或「嚇」死的，甚至「臭」死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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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廣東沿海人心惶惶。家中有老母、老嫗的，都不敢讓她們單獨出門。市集冷清了許多，街頭巷尾常見白髮老嫗驚惶奔逃，身後追著幾個嘻皮笑臉、行為猥瑣的淫蟲，伴隨著下流的笑聲和不堪入耳的穢語。官府也曾派衙役捕快捉拿，但這些淫蟲滑溜得很，熟悉地形，稍有風吹草動便作鳥獸散，更兼人數太多，抓了一波又來一波，根本無法根除。江湖上一些自詡正義的俠客也看不過眼，出手教訓，打傷打跑不少，但這群淫蟲彷彿無窮無盡，且武功路數詭異刁鑽，專攻下三路，令許多正派人士也感到棘手難纏，局面愈發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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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官府束手、江湖無策，百姓怨聲載道之際，一個古怪的人物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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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廣府城外的亂葬崗旁，一個簡陋的茅草棚子裏，傳出陣陣抑揚頓挫、時高時低的吟唱聲，還夾雜著銅鈴的脆響。棚子外稀稀拉拉圍了些膽大的村民，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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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裏，一個身材乾瘦、頭髮花白散亂、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滿補丁藍布衫的老婆婆，正閉著眼睛，搖頭晃腦，手舞足蹈。她面前擺著一張破舊供桌，桌上點著兩支搖曳的蠟燭，放著一碗清水、幾碟粗糙的糕點水果。最顯眼的是供桌中央，插著三炷拇指粗的線香，青煙裊裊。這老婆婆便是當地小有名氣，但也頗受爭議的「問米婆」——大家都叫她「癲癇姥姥」。據說她能溝通鬼神，替人問米（即與亡魂對話），只是她行事瘋瘋癲癲，儀式也與眾不同，時常伴隨著身體的抽搐抖動，像犯了癲癇病一樣，故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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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靈，地靈靈…」癲癇姥姥的聲音嘶啞，忽而尖銳，忽而低沉，身體也隨著吟唱節奏劇烈地左右搖擺，雙手高舉過頭，十指如雞爪般蜷曲抖動。「四方遊魂…聽我號令…今有邪祟…擾亂太平…是何方妖孽…速速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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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村民中，一個膽大的漢子忍不住高聲問道：「癲癇姥姥！您老人家跳了大半天了，到底問清楚沒？那些專欺負阿婆的混帳東西，到底是人是鬼？從哪冒出來的？可有法子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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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癇姥姥的動作猛地一頓，雙眼依舊緊閉，頭卻倏地轉向問話的漢子方向，動作僵硬詭異。她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在吸氣，又像是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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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非鬼…」她聲音變得飄忽，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乃…天地間…一股…濁氣…所化…淫邪之念…凝聚成形…專尋…陰衰…老朽之體…以穢行…滋養…自身…噁心…噁心至極！」說到最後，她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像是真的癲癇發作，手腳亂舞，口中白沫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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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村民嚇得紛紛後退幾步，面露驚恐。就在這時，遠處官道方向傳來一陣驚慌的哭喊和猥瑣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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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一個頭髮花白、挎著菜籃的老婦人跌跌撞撞地跑來，身後追著四五個穿著花綠綢衫、油頭粉面的漢子。這幾個漢子正是肆虐多時的「淫蟲」！他們一邊不緊不慢地追著，一邊發出刺耳的笑聲，嘴裏不乾不淨：
「阿婆，別跑嘛！讓哥幾個好好疼疼你！」
「瞧你跑得，胸脯一顫一顫的，真帶勁！」
「嘻嘻，老歸老，風韻猶存啊！」
言語極盡下流侮辱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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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嚇得魂飛魄散，腳下一絆，撲倒在地，菜籃裏的瓜果滾了一地。幾個淫蟲立刻圍了上去，對著地上的老婦擠眉弄眼，做出各種下流姿勢，甚至有人作勢要去拉扯老婦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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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們這幫天殺的畜生！」圍觀的村民中有人怒喝，卻懾於淫蟲的兇名和人數，一時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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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混亂之際，茅草棚子裏的癲癇姥姥，身體的抽搐達到了頂點！她雙眼猛地睜開，瞳孔似乎都縮成了針尖大小，裏面沒有絲毫神采，只有一片混沌的瘋狂。她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長嘯：「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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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聲穿雲裂石，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癲狂之意，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心臟都彷彿被攥緊了。那幾個圍著老婦的淫蟲更是首當其衝，笑鬧聲戛然而止，臉上那猥瑣下流的神情瞬間凝固，轉而被一種極度的驚恐和痛苦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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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癲癇姥姥動作快如鬼魅，她看也沒看供桌，反手一抄，竟從桌下摸出一把東西——那不是做法事的法器，而是一把銹跡斑斑、刀口都鈍得翻卷、明顯是唱大戲用的道具鐵皮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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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物…穢氣…該清…該掃！」癲癇姥姥嘶吼著，揮舞著那把破爛菜刀，像一陣旋風般衝出了茅棚，直撲那幾個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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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景象，詭異荒誕到了極點，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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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癇姥姥的身法毫無章法，像是醉漢亂舞，又像是抽筋發癲，東倒西歪，偏偏速度快得驚人。她手裏那把破爛道具菜刀，揮舞起來毫無力道，軟綿綿地，甚至連破風聲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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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樣一把破刀，這樣一個瘋婆子，衝到那幾個淫蟲面前時，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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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淫蟲見她衝來，下意識地揮拳去打。癲癇姥姥看似胡亂地一揮刀，刀身「啪」一聲輕響，像拍蒼蠅一樣拍在那淫蟲的拳頭上。那淫蟲卻如遭電擊，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倒在地，身體劇烈抽搐，口吐白沫，褲襠瞬間濕了一大片，散發出惡臭，竟像是嚇得大小便失禁，精神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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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淫蟲大驚失色，轉身想跑。癲癇姥姥腳下一個趔趄，看似要摔倒，手中菜刀卻「恰好」脫手飛出，打著旋兒，「哐當」一聲，不偏不倚，平平地拍在那淫蟲的後腦勺上。那淫蟲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地撲倒在地，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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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第四個淫蟲嚇得魂飛天外，怪叫著分頭逃竄。癲癇姥姥也不追，站在原地，身體像篩糠一樣劇烈抖動，喉嚨裏發出「咯咯咯」的怪笑，猛地朝著其中一個逃跑的背影，張嘴一「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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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飛劍，沒有暗器，只有一口濃痰……或者說，是一團肉眼難辨的、混著口水的唾沫星子，疾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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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聲輕微的悶響，那團唾沫星子準確地糊在逃跑淫蟲的後頸上。那淫蟲奔跑的動作瞬間僵住，彷彿被點了穴道，臉上露出極度痛苦和難以置信的表情，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臉憋得通紅，然後「哇」地一聲，開始瘋狂嘔吐，吐得天昏地暗，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最後虛脫地蜷縮在地，不斷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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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淫蟲已經跑出十幾丈遠，回頭看到同伴的慘狀，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尿褲子。癲癇姥姥站在原地，不再抖動，只是用那雙渾濁瘋狂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破菜刀，刀尖遙遙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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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隔著十幾丈，明明是一把破爛道具刀，那淫蟲卻感覺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他彷彿看到刀尖上凝聚著無邊的瘋狂和死意。他發出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轉身連滾帶爬地逃命，結果一頭撞在路邊的大樹上，頭破血流，當場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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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五個窮兇極惡、讓官府和江湖好漢都頭疼的淫蟲，在癲癇姥姥這癲狂詭異、如同兒戲般的「攻擊」下，竟無一倖免，非死即殘，徹底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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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死寂。只有癲癇姥姥劇烈的喘息聲，以及她手中那把銹跡斑斑的道具菜刀刀尖上，一滴不知是汗水還是口涎的水珠，滴落塵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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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下的老婦人目瞪口呆，圍觀的村民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神裏充滿了驚駭、難以置信，還有深深的恐懼。這哪裏是驅邪？這簡直是……瘋魔亂舞！但偏偏，效果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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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癇姥姥站在原地，身體的抽搐漸漸平復，眼中的瘋狂也慢慢褪去，恢復了些許渾濁。她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把破菜刀，又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慘不忍睹的淫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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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蹣跚地走回茅棚，將那把沾了些灰塵和不明汙漬的道具菜刀隨手丟回供桌底下，彷彿丟棄一件無用的垃圾。然後，她端起供桌上那碗清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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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都散了…」她嘶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倦意，「此間…濁氣…暫清…但…源頭未斷…終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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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不再理會任何人，自顧自地盤腿坐在草蓆上，閉目養神，彷彿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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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開。癲癇姥姥在亂葬崗旁，以癲狂之姿，用一把破爛道具菜刀，如砍瓜切菜般「收拾」了五個淫蟲的事蹟，迅速傳遍了廣府、江門，乃至整個嶺南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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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那個瘋瘋癲癲的問米婆，癲癇姥姥！她跳著大神，拿著唱戲的破菜刀，就把那些天殺的淫蟲給‘屠’了！」
「真的假的？用菜刀？還是道具？」
「千真萬確！有人親眼所見！那婆子像發了羊癲瘋，動作歪歪扭扭，可邪門了！那刀一拍一甩，淫蟲就倒了大黴，不是嚇瘋就是吐暈！」
「我的天…這…這算什麼功夫？簡直是…是妖法吧？」
「管他什麼法！有用就行！這下那些下三濫的龜孫子該消停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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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議論紛紛，驚歎、疑惑、恐懼的情緒交織。癲癇姥姥和她那把看似無用的破道具菜刀，瞬間成了傳奇。那把刀，也被目睹者敬畏地稱為「問米婆的神刀」——雖然它本身與「問米婆」這個職業無關，但此刻，它已然成為了癲癇姥姥這位「問米婆」恐怖力量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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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詭異的是，一句改編過的、充滿戲謔和荒誕意味的讖語，開始在江湖底層和三教九流中流傳開來，越傳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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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至豬，問米屠蟲。號令自家，莫敢不從。鬼魂不出，誰與爭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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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至豬」？她真係豬咁蠢?「問米屠蟲」——這正是她所做之事！「號令自家」？她號令的範圍認真細小哦!「鬼魂不出，誰與爭瘋？」——連鬼都不敢出來和她這個「瘋子」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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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癇姥姥本人對此渾然不覺，或者根本不在意。她依舊守著她那破茅棚，有人來問米，她就瘋瘋癲癲地跳一場，收幾個銅板糊口。但「淫蟲之禍」確實因為她這次驚世駭俗的出手，而暫時平息了下去。那些淫蟲似乎被嚇破了膽，短時間內銷聲匿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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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她從哪裏來，那把破菜刀又是怎麼回事。她就像一個突兀出現的、帶著濃厚荒誕和黑色幽默色彩的符號，為這個動盪的南宋末年，添上了一筆詭異的傳奇。而「問米婆」——特指癲癇姥姥和她所代表的這種癲狂莫測的力量，連同那把道具菜刀（被視為其力量的延伸），成為了江湖中人既覬覦又恐懼的「至寶」，一個象徵著絕對力量與混亂根源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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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亂葬崗的茅草，發出嗚嗚的聲響，彷彿亡魂的低語，又似在預告著，這荒誕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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